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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智晟律師(參見本報一九七期)從一個滿山遍野尋挖藥材的男孩,到像牲口一樣幹活的煤窯童工;再從為混口飯吃而參軍的士兵,到走街串巷的菜販。這樣一路從陝北的農娃,奮鬥而成為赫赫有名、敢為法輪功學員打官司的中國「十大傑出律師」,本報特別連載其傳奇的人生故事。
上期提到他終於否極泰來,考上律師,也因為天生的俠義精神,開始為無助的社會階層打官司。
我的一些案件但凡有一點意思的,或者說從新聞的角度看有些新聞亮點的,都是為弱勢群體打的一些免費官司,給受害兒童提供了一些無償的法律幫助,其餘都是經濟官司。
一九九八年七月十五日,《中國律師報》有一篇題為〈他們要為孩子討回公道〉的文章,講述了一個叫鄒偉毅的孩子的故事。一九九三年,孩子出生三個月的時候,在遼寧瀋陽鐵路局醫院打吊針,由於醫院大劑量的使用青黴素,導致孩子雙耳重度耳聾。這個官司,孩子和他的祖母,這一老一少,奔走了將近六年,醫院分文不賠。最後老祖母拉著小偉毅雙雙跪在報社門口告狀。文章的最後有這麼一句話:「全國哪一位有正義感的律師願意為孩子提供法律援助,請迅速與《中國律師報》聯繫。」
我讀著報紙淚流滿面,當即把電話打到北京,希望由我來給孩子提供法律幫助。報社的回應頗讓我感到沮喪,他們謝絕了我,理由是新疆律師的援助會讓內地上十萬律師面子上過不去。
但是,他們最終還是選擇了我,原因是全國毛遂自薦的十三家律師事務所,多多少少都要求受害人承擔一點費用,至少是差旅費用,唯獨一個律師聲明不要受害人掏一分錢,那個律師就是我。
報社把由我給孩子代理的決定告訴孩子的姥姥,老人當場拒絕。為什麼呢?後來她告訴我,一是新疆太遠,怕人情擔當不起;二是她把新疆的落後和新疆律師的水平聯繫在一起了。
我給老人撥了個電話,我說:「老人家,我是新疆的高智晟律師,我自己有一個和鄒偉毅同齡的孩子,非常理解孩子在這種遭遇下父母的心情。我願意為孩子打這個官司。你見了我就知道了,我不是在作秀,我能給孩子提供一些實質的幫助。」老人當時在電話上就哭了:「高律師,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一個人稱我為老人家,沒有人認為像我們這種人還有人格,還有尊嚴……官司就交給你去打了。」
這個官司打得很艱難。首先這一選擇意味著巨大的家庭支出,我們在新疆,受害者在遼寧,相距幾千公里,單是我和我助手從烏魯木齊到丹東的單程機票就是五千塊錢。那時候我們還沒有什麼基金積累,可我愛人特爽快:「我們本來就是窮人,生活困難點沒什麼,我支持你。」
七月底接受了這個案子,我們用電話遙控,調查取證,陸陸續續共取得了十三份證據。十一月三日我和我的助手到了瀋陽,從瀋陽連夜坐了一晚上火車趕往丹東。為了節省時間,我們坐的是專門給小商販準備的列車,非常亂,但便宜。
到了丹東,一下火車就看到一個老太太,舉著一個牌,上面寫著「接新疆高律師」。我當時非常感動。因為不願意打攪人家,我沒有通知他們我們什麼時候到,沒想到老太太從十一月一日起每天舉著牌子在火車站等我。
我只顧自己感動,可沒想到人家老太太一看到我心裡就涼了半截。後來我們無話不談時,老人對我說了真心話。她說:「我心裡跟你們這些西裝革履,很有派頭的人天然就有隔閡,這樣的人能給我們窮人辦事嗎?」
在丹東我們住的招待所是十五塊錢一個晚上。大白天,耗子在過道上肆無忌憚來回跑,把我的助手嚇得夠嗆。她問服務員:「耗子這麼多怎麼住啊?」服務員也很幽默:「小姐你放心,這樓下是一所中學的廚房,耗子只是白天來吃點東西。這的居住條件差,牠們晚上不在這住。」
東北非常冷,飯館的飯、包子、稀飯都是冷的,老太太問我覺得東北怎麼樣,我說除了你老人家對我的熱情外,什麼都是涼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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