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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智晟律師(參見本報一九七期)從一個滿山遍野尋挖藥材的男孩,到像牲口一樣幹活的煤窯童工;再從為混口飯吃而參軍的士兵,到走街串巷的菜販。這樣一路從陝北的農娃,奮鬥而成為赫赫有名、敢為法輪功學員打官司的中國「十大傑出律師」,本報特別連載其傳奇的人生故事。
上期提到他結束煤窯童工生活後,為了生活去當兵。三年後復員了。所謂復員就是回老家種地。
一九九六年我們家的生活開始有所改善。我九四年自學大專畢業,九五年考取了律師資格,九六年開業當律師。這兩年的變化非常快,迅速地扭轉了自己的人生和家裡的經濟環境。母親最近對別人說她享了七年福。算起來正是我做律師的七年。母親苦了一輩子,在她晚年的時候我終於盡了一些力量讓她過上了一段好日子。
從部隊復員後,我四處打工、推著小車走街串巷賣菜,什麼都幹,活得狼狽且渺茫,但心裡還有一種期待--未來我會好起來的。
一九九一年我賣菜,那時候還沒有小塑膠袋,很多機關的幹部是用報紙包菜,記得那天有個人買我的菜的時候,撕下半張報紙包菜,另一半扔在地上走了。我把他扔下的報紙撿起來,是《法制日報》,上面寫著未來十年中國需要十五萬名律師,自學法律取得大專資格將是考取律師的最佳途徑。讀完這篇文章之後我心裡躍躍欲試:只要每年能考過一門,十四門課程大不了十四年就能拿下了。
那幾年我走路在看書,坐公共汽車,也保證是一個手抓著扶手,另一個手在讀書。心裡總在告訴自己:我在積蓄成功的能量。結果很幸運,頭一年我報考三門,三門都過了。十四門課程我兩年半全拿了下來,九四年獲得法律大專文憑。
畢業那天人們很激動,許多人和朋友、家人一起慶祝去了,我心裡很平靜,因為這不是我的終極目標,我的目標在大專快畢業的時候已經清晰了,就是要考取律師資格。拿到畢業證書我逕直就奔書店,等我把那套《律師資格考試》大致翻完之後已經渾身是汗。九四、九五年考取律師資格只有1%的錄取率,考生大都是名牌大學畢業的,我一個年屆三十,半路出家的泥腿子,成功的機率幾乎等於零。
我在書店裡徘徊了許久,拿不定主意是否要買下這套價格一百八十七元的書。那時候我們的生活還非常拮据,這不是個小數目,更要命的是,拚搏還沒開始,失敗似乎已經擺在那了。翻來覆去考慮的結果,我還是把那套書抱回了家。
律師資格考得異常艱苦。人家說大禹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試前三個月,我和另外四個考生在一家招待所包了間房子,兩塊錢一晚上,每天學習到早晨五點,用冷水洗把臉就去上班。那時候心情非常亢奮,感覺今年考試只要有一個人成功,那就是我。我就是未來的律師,應該說那種亢奮狀態使我支撐了下來。那一年我考上了。
有些事情現在看上去很具戲劇性。每年律師資格考試之前,律師學會都要請資深律師給應考生講課。九四年的輔導課有五百多人。年輕人喜歡互相攀比,像我這樣低學歷的考生,很多人根本瞧不起。那天課間休息時大家在那玩,我說,「有一個數字大家要是知道的話,可能都不會這麼開心了。如果我們新疆考生要和全國水平持平,今年我們這五百人裡面只能考上五個人。」
當時就有一個很牛比(編註:很拽的意思)的,二十來歲的正連級的軍官衝著我說「高智晟,就是考上一百個也不會有你。」
我那會兒自尊相當脆弱,非常在乎別人對自己的評價,上去就把人家的衣領揪住問:「您叫什麼名字?」
「我叫方曉波(化名)。怎麼,你要打架?」
我狠狠地扔給他一句話「方曉波,明年你就在此地聽我講課。」趁著那傢伙驚訝得目瞪口呆,我又加了一句:「記住高智晟這個名字,它會讓你記住一生。」
姓方的也不軟乎:「好!大伙作證,明年別說他來講課,只要他能考上,我叫他一輩子老師!」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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