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中學生鄭清明 欠學校八十美元學費 校方催繳臥軌自殺

【記者張揚整理報導】八月一日美國《紐約時報》報導，一名四川中學生因繳不起學費，被老師阻擋參加大學入學考，失望之下臥軌自殺的慘案。

這篇標題名為「繁榮的中國卻不能挽救年輕學子鄭清明 (Amid China's Boom, No Helping Hand for Young Qingming )」的報導，主角鄭清明（譯音）是四川中北部山區蒲家中學高中三年級的優秀學生。他因為交不出折合新台幣約二千七百元的學費，學校老師拒發大學准考證，在大學考試的前三天，即今年六月四日，撞火車自殺身亡。

鄭清明是一個農家的老二，因父母繳不起違反一胎化的罰款，生下就被送給舅父母。但因舅父母都有智能障礙，實際上由佃農外祖父鄭自禮一手帶大。像鄭清明這種佃農子弟，原本是共產黨的最愛，現在卻無人聞問。

鄭家承包半公頃土地，種玉米、大米，同時餵養雞鴨，豐年尚可溫飽，但無餘糧可賣，也無其他收入。鄭清明到了上學年齡，學費成了問題。因此除種地外，目不識丁的鄭老先生，只好頂著七十四歲高齡修路工地砸石渣，賺取孫兒的學費。

鄭清明自幼聰明好學、成績優異。中考成績可上本縣重點高中，但學費實在太貴，退而選擇學費只有一半的本地高中。縱使如此，這所破爛不堪的高中，每年學雜費仍要二百九十美元，高於二○○二年四川省農民的年均收入二百五十三美元！

鄭清明喜好文學與生物，立志成為一名醫生，高中成績皆名列前茅，是全家人的希望所在。鄭老先生咬緊牙關供孫子讀完高中課程。去年冬天，老先生打工的老闆拒發工資，僅開給一張兩百美元的欠據。他數次上訪縣建設局陳情，皆無功而返。

屋漏偏逢連夜雨，鄭老太太這時得了肺病。和大多數農民一樣，他們沒有醫療保險。醫藥費用搾乾了鄭家僅剩的兩百五十美元。

家徒四壁的鄭家沒法給鄭清明高三最後一學期繳學費。老師上課經常明示暗諷要鄭清明繳清學費。鄭老先生向一位遠親求援，借到五百元人民幣（約六十美元），讓孫子繳學費，但還欠八十美元！校方的壓力有增無減。

鄭清明平時就很節儉，這時更節儉了，每餐只花四毛錢，每星期就靠周末回家外婆給他殺雞補充營養。五月六日，級任張老師用機車帶鄭清明回外祖父家，告訴鄭老先生：「你孫子行為不檢，我懷疑他有精神病。」鄭清明站在外祖父旁，大叫「你才有精神病」，然後衝出屋子，自行回校。

鄭老先生為了平息矛盾，竭盡所能湊了五十個雞蛋，賣了六美元，準備一桌菜，兩瓶啤酒，宴請張老師。席間鄭老先生懇求老師放了鄭清明一馬。張老師暗示予以考慮，但未有正式答覆。

六月四日，大學入學考前三天，事態發展到攤牌時刻。張老師把鄭清明叫到桌前，當著學生面告訴他必須繳納尚欠的八十美元學費，否則不發准考證！「我沒有錢。」鄭清明回答道。

這時一位同學站出來說：「我願意賣血，幫助鄭清明！」

據一位調查此事件的老師說，當時，張老師的回答是：「就是你賣了你的小命，我也不在乎。他要嘛交學費，要嘛別考試。」

鄭清明怒急攻心，難以自已。他踢翻了一把雨傘，隨後撿起拋出窗外，接著奪門而出……

當晚九點三十分過後，一列從重慶到北京的特快車撞上了鄭清明。他的外套裏面有一條胳膊和他的身分證，躺在離他屍體約廿七公尺的地方。

事後從遺留的日記發現，鄭清明是一位愛惜生命、同情弱者、自信心強的青年。

記者向學校查詢，校方先否認有這麼個學生，接著在調查報告中說，學校從未在他的學費上施壓。學校的老師則說，校長要求用准考證這關收齊欠繳學費，否則老師自行負擔。

鄭家的唯一希望，就毀在八十美元（約新台幣兩千七百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