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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十數次的索討,Hawwai、Yiiming漢名及地址皆不可得,連一張謝卡都無從寄出,就這樣,Hawwai與Yiiming像天上兩顆消失的星星,相忘於江湖,留下交會時互放的光芒。
七月下旬我家三口回台為父親祝壽,家人團聚,歡樂融融。由於五月中旬我們在聖地牙哥剛熱鬧滾滾地慶祝台灣傳統周,對於原住民文化很感興趣,回台的幾天透過朋友Sakinu的幫忙,請到Hawwai為我們做原住民豐年祭嚮導。
十多年來多次回台灣,第一次覺得這麼好玩,所以野人獻曝一下,報告我們的台東之旅。
釋迦園的母子
當天,我們上午八點在台北起飛,九點已到達台東。Hawwai先載我們到他家一甲地大的釋迦果園,他母親沒事就帶著老狗穿梭其間。
為了歡迎我們,她很認真地找到我生平僅見的超級大釋迦,很熟練地從拇指粗的莖上割下來,還保證兩天內就能吃了,那種香味……請容我詞窮,親臨果園吧!
漂流木雕刻家
接著我們去拜訪Yiiming,一個漂流木雕刻家。一進他家,四、五張造型奇特、結實、穩重的座椅迎接來客。角落有布簾隔間,是他們夫婦的房間,Yiiming去年新婚,太太在台北工作。
第二間棚屋則頗具規模,樑柱甚高,亦甚寬敞,各式漂流木雜陳其間,各式刨刻工具高掛牆上,還有未完成的一張桌子。Yiiming 說:「風災水患越嚴重,山上漂流下來浮沉在海邊的木頭就越多。」
第三棚屋有兩層樓,樓上是書房,有一骨董木門將觀景台區隔在外,樓梯上來依然沒有門,寬敞無礙,姪子突然問我:「山豬會不會爬樓梯?」是個好問題。樓下是廚房,餐桌椅當然都是Yiiming的漂流木作品,樑上懸著三盞纏繞樹枝的「美術燈」。
Hawwai熱情而健談,他「警告」我們別向原住民老人問路,否則一定是:第幾顆椰子樹之後向前又向左,在龍眼樹邊後退三步,看到毛柿子之後再前行七步就到了……
Yiiming則純樸誠懇,金口難開,我看著他的許多作品恨不得能搬回來美國,又想到這三座棚屋,都沒有門,當然也沒有鎖,我問Yiiming:「有人來偷你的作品嗎?」不等Yiiming回答,Hawwai說:「你找不到路進來。」我為了這個無聊的問題深感大大冒犯而懊悔不已。
高朋滿座的樓台
我們終於來到Sakinu的家,說是他家,不如說是他們部落的活動中心。
他蓋了一棟水泥樓房,樓下是排灣族的文物陳列室,有許多彎刀、頭飾、皮背包、竹編,氣氛頗為詭秘。
樓上一半做為少年圖書館,一半是藝品展示間,陽台則有數張舊裁縫車改造的桌子及長條凳子。
青山腳下,這小小樓台經常高朋滿座,我們坐在那兒,Hawwai抱著吉他彈彈唱唱,Yiiming只是靜靜作陪,落拓瀟灑又有書卷氣的Sakinu則忙而不亂地又招呼客人又主持會議,年紀輕輕而有大將之風,實在叫人疼惜。
人品媲美山光水色的Hawwai終於應酬去了,Yiiming貼心地載我們上山又下海。上山去採山苦瓜,青色的可水煮、火紅的可取其籽栽種瓜苗;下海到太麻里海邊,Yiiming談起他們少年時如何在海裡逐浪,如何打著水漂,也帶我們聽聽這黑色礫灘浪濤拍岸的聲音。
Yiiming的言談舉止及人格特質,不但我那金口難開的老弟大為推崇,連我的女兒及姪女也都十分仰慕。我以為旅行在外,山光水色,文物建築,固為觀光重點,能認識當地的人物則更是錦上添花。
踩踏舞步心連心
我們到達豐年祭會場時已近八點了,大約兩三百人吧。圍繞著中央進行中的各種典禮或頒獎或演唱或分發山豬肉,身穿各色華美服裝的族人一組一組地按不同階級、不同身分慢慢加入舞蹈圈子,男孩女孩、男人女人一樣漂亮,腳下踩的是莊嚴的舞步,若有人搞怪跳起花步會有長老出面制止。我們客人直到十點左右才受邀加入,圈子越圍越多重,氣氛越來越熱烈。
他們大多汗珠兒滴滴落下,卻沒有一個擦拭汗水的,踩踏著相同的舞步,他們的確心連著心。
禮敬小米酒是最受人歡迎的壓軸節目,小米酒甘甜美味,獻酒之人又誠摯親切,未曾停歇的舞步中,我們暗自期待:能有機會再來。
高山清幽星星相伴
Hawwai送我們回到知本的溫泉飯店後,就連夜趕回高雄去了。第二天,我們開始真正自助旅行了:租車上金針山,巧遇民宿,賓至如歸地享受高山上的清幽,前眺望中央山脈,後俯看太平洋海岸,躺在搖椅裡等候對面山間的雲朵輕輕飄過來……就這樣,我們繼續玩了三天。
Hawwai說:「我們原住民是熱情而好客的,能有機會為您們展現我們最好的風貌,豈有收受報酬之理?」
Hawwai、Yiiming是原住民名字,回來之後,經過十數次的索討,其漢名及地址皆不可得,連一張謝卡都無從寄出,Hawwai與Yiiming像天上兩顆消失的星星,相忘於江湖,留下交會時互放的光芒,閃亮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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