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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多前,我看了當時推出的一部電視片《希特勒:邪惡的興起》。這部片子並不十分轟動,但我看了以後印象極深,由於它給人很多思考餘地。思考來思考去,我覺得,希特勒這號人物任何時代任何地方都會有,若不得勢充其量當個小痞子或大流氓而已,能否得勢則端視當時當地的客觀條件了。
這部影片的特點是不把希特勒的形象按通常的邪惡來定型,而是把他演成一個普通的活生生的人,深刻挖掘其個性的特點:如何由少至長,發展成為大屠殺的劊子手。這自會引起一些非議。某些猶太頭面人物指責說,影片對希特勒有同情,把希魔的罪惡推給了他的坎坷童年。也有些貌似公正的議論,則說影片把希特勒人性化是冒了大風險。這些,我看都是吹毛求疵,探索惡人惡行的來龍去脈不等於美化他、開脫他。任何惡魔都是人,人如何發展得失去了人性,難道不正是今天十分值得探索的嗎?
然而,影片在忠於史實的同時,也十分敏感於外界的壓力,小心翼翼避免袒護納粹。例如,在拍攝完畢後把所有的納粹軍服等道具全都付之一炬;再如,有位執行長在接受媒介訪問時,談到美國在伊拉克戰事前夕的表現很像希特勒崛起時的德國,此言一出,製片公司立刻把這位執行長開除了,彷彿美國真有此疾所以諱忌此醫,豈非不經意地證實了執行長的論點?其實,何必避忌呢?美國再怎麼樣的胡來蠻幹,也絕對達不到希特勒德國的程度,製片公司未免小心過了頭。
我認為,這部影片的最大好處是:並非簡單地描寫了一個不成器的兒童如何演變為殺人惡魔,而是著力追究一個文明國家如何會讓他得逞的。不管影片能否完美回答這一問題,至少演出效果既未把希特勒刻畫成失去理性的瘋子,也不是演成一個非人的惡魔。若是瘋子,就減輕了他的罪惡;若是惡魔,則大家可以放枕高眠,因為世間不會再有第二個。影片在毫不含糊突出希特勒狡詐狠詭的同時,並未遺漏他在其當時當地所獲的萬眾擁戴。對全世界來講,這才是前事不忘後事之師,這才是引人深思感嘆不盡者。
不管是掛上哪個牌號、信奉哪種主義的專制惡魔,其得勢之日總有數不盡的瘋狂擁戴他的萬民,這在歷史上幾乎無一例外。沒有可憐的愚民,就不會有可惡的領袖;偉大領袖與廣大愚民是同生共長的。事情的可悲可怕,正在於此。所以,我就得出了這樣的結論:一呼百諾,萬眾同聲,乃是孳生獨裁惡魔的溫室和暖房。如上所述,影片曾有意無意地暗示今日美國在步希特勒後塵,此係文藝人士危言聳聽的習慣;美國縱使有一百個希特勒,也成不了納粹那樣的氣候。為什麼?由於缺乏吠聲吠影、聞聲而動的偉大群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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