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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研究院李遠哲院長在本年四月三日下午,於日本東京的一場演講中,透露了一段他拜訪雕塑名家朱銘的軼事,可供我們細細咀嚼。
李院長某日專程造訪位於南投縣清境農場的朱銘工作室,才一進大門,就被朱銘自創的一副對聯吸引住。該副對聯的大意是說目前博士、碩士滿街跑,但真正有知識、有智慧的逸材,堪稱千萬人中難得一二。
看過對聯,李院長進一步向朱銘討教雕塑技法向誰學習而來?不料朱銘反問說:愛因斯坦的相對論是學來的嗎?這個回答讓李院長覺得無地自容,在該次演講中更坦承自己當時的確提了一個蠢問題。
我乍看這則花絮報導,腦中立即浮現另一個故事。那是大約三百年前,義大利有位識字無幾的木匠史特拉底瓦里(Stradivari,1644~1737)。此君例行生活中製作的小提琴,至今仍有數把流傳,且被公認為「琴中極品」,台南奇美博物館就因為收藏其中一把而名聞國際。歷年來,不斷有人應用顯微、化學、數學、電子等等現代尖端科技,嘗試製作可以媲美史特拉底瓦里的小提琴,可是都沒有成功。
現代人之所以無法複製名琴,不完全是找不到史特拉底瓦里當時所用的材料,主因是不知道如何重複史特拉底瓦里的製作技巧。
這兩位東西方的名家,都沒受過多少的正規學校教育,他們所生產出來的人間極品是他們日常生活中的例行事務,可以說是工作,且是日日夜夜重複進行的。我國的朱銘,雖然曾追隨過兩位老師學藝,但在眾多學徒中得以出類拔萃,而且青出於藍、更勝於藍,應該不是抄襲、複製而來,即便是抄襲,也不可能勝於原作。而義大利的史特拉底瓦里也曾在一六六六年拜阿瑪悌為師學習製琴,但由史特拉底瓦里名琴的無法以現代科技複製,我們更可以領悟到百分百的複製是不可能的。如此,我們對於當代「專利權」這個熱門而重要的課題可以有更深一層的省思,或許其弊會大於其利呢!實值得研究此課題的專家們進一步釐清。
此外,由這兩個故事,我們也可以思考「學習」的精義何在。朱銘當著李院長的面否認其雕塑技法是學習來的,但他確實是跟過兩位老師,而且也開班收徒,難道這不是學習嗎?而史特拉底瓦里也曾拜過師。他倆跟隨老師們做什麼呢?一個是「學」雕塑、一個是「學」製作小提琴,而且都跟在老師身邊好幾年呢!難道這不是一般人所說的「學而時習之」?
在朱銘的心中,「學習」可能是指當今響徹雲霄的知識經濟所強調的「創意」、「創新」之意吧?有差異、有特色、被公認價值高應是「創意」的精義,這應不是靠學習可以複製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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