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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8 期 2004/1/29 -- 2004/2/4 紀元副刊
 
黃石公園遇熊記(10版)
青青草  
 
圖/吳茱萸

「麥克,走吧,小熊該回家了。」


旅遊指南說的真準,盛夏的黃石天氣說變就變,中午還是萬里無雲,下午不一會兒的功夫就陰雲密佈,下起雨來。雨點急驟地砸在車窗上,雨刷根本無濟於事,沿路車輛都不約而同地緊急停靠在崎嶇的山路邊。大自然的威力教人只敢留下「生存」二字。

晚上睡在帳篷裡,儘管裹了厚厚的睡袋,仍是冰涼冰涼的,驅走了一切睡意。雨聲瀝瀝,遠山傳來一兩聲嘹亮的狼嗥,在曠野中久久回盪。

翌日,我們輾轉到峽谷區安營扎寨。順著峽谷邊的小道上走,遠處的馬路上聚集了不少遊人,想必又是發現了什麼動物。果不然,從峽谷到馬路之間寬闊的草地上臥了一頭髦牛。

先生忍不住舉起了長鏡頭相機。「嘿,好威風」,我用帶去的五十倍望遠鏡觀看著那大大的牛頭,「拍了嗎?」正扭頭,忽然發現十米開外的樹下有一團黑黑的東西,牠會動。

「熊,熊!?」我結巴了。先生一看,「真的!」他大為激動,馬上蹲下來,往前挪了幾步,舉起相機。「小心被牠吃了。」我邊說邊下意識地往後退。「當心身後!」先生朝我低吼起來,我嚇得不知所措,該不是身後站著個熊媽媽吧?回頭看了看,幾步之遙就是懸崖。

這是一隻小黑熊,我們顯然打攪了牠,牠躲在樹幹後偷偷地瞅了瞅我們,就鑽進樹叢裡不見了。我們沿著樹林邊尋找,希望能再見到這個小傢伙……走到馬路對面,越來越多的人朝一個方向趕去。

「黑熊,黑熊!」人群裡不時傳來興奮的聲音。一定是牠,我們也趕了過去。牠站住了,回頭望著。大人、孩子,人越來越多,朝牠越來越近。突然,牠奔跑起來,又一下子爬上一棵大樹。樹頂的葉子嘩嘩地響,樹下圍了幾圈遊人。

過了許久,人群裡傳來一位父親慈愛的聲音﹕「麥克,走吧,小熊該回家了。」大家都彷彿一下子為自己的冒失不安起來,不約而同地漸漸散去。

晚上,淒風冷雨讓我感到饑腸轆轆,不禁又想起白天那隻覓食的小黑熊。「我們來到這個地球上,都應該有個家。」護林員的話在耳邊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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