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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腐化導至環保不保,這是個常識。理由很簡單,因為環保通常涉及政府主管的山川地礦。平常,腐敗的官員根本不管這些資源,因為無利可圖;而當這些無主物可以謀利時,又會變成他們變賣炒作的對象。無視他們的存在或短利濫用,結果都會造成社會沈重的環保負擔。
嚴重的環保問題,會危及人類生存。目前環境處於極其惡劣地步的,其實是中國。《神樹》、《老井》等小說的作家鄭義,寫成了一本《中國之毀滅--中國生態崩潰緊急報告》(香港:明鏡,2001),全面描述中國山川林礦、江河湖庫、大氣與土地等等觸目驚心的污染險境。有人對中國經濟前景看好,殊不知幾乎每一個環境的環節,都是中國的地火,隨時會爆發。鄭義就說,有人以為「二十一世紀是中國的世紀」,他只想問:二十一世紀「中國還有水可喝嗎?」
但比環境不保更嚴重的,是人心不保、道德淪喪。政治腐化與道德崩壞又互為因果;而環保問題,認真檢討,其實也是人類道德出了問題的結果。
還有一層腐化與環保的關係,與前述相反,是說腐化才環保。
我教經濟學,講到外部成本的環境污染問題時,舉例說像塑膠袋就是一個污染源。有位學生反駁,說我們化學(或材料學)的教授抱怨,社會上批評塑膠袋造成環境污染,沒有道理,因為,塑膠袋根本就不會腐化,怎麼會污染呢?這真是一個有趣的問題。不錯,正是因為塑膠袋不腐化,才造成污染的。不是嗎,我到商店買東西,沒帶袋子去裝,買了個環保袋,上面寫著:「本袋為生物可分解袋」,意思是「本袋會腐化」。嘿!這才叫環保袋。塑膠袋成為污染罪源,真正的原因正是因為它不腐化。
同樣的道理,原是作為冷媒材料的氟氯碳化合物(CFC),被認為是破壞臭氧層的元兇,也是因為CFC太「穩定」了,換句話說,也就是「不腐化」。如果我們看核電問題,其中最令人詬病之一,是核廢料的難以處理。而核廢料的問題,也是因為它「歷久不衰」,說它的半衰期要多少多少萬年,簡直就是不滅。
佛經有個說法「成、住、壞、滅」,說我們這個空間中的物質,從產生、存留、到敗壞以迄消滅,是一個定律,就像人有「生、老、病、死」一樣,每個人都逃不掉。所以不壞的東西,是不合人間的理的,縱使有,因為超出常規了,所以只能是例外地存在。世上是有那種不滅的物質,像有些僧人坐化之後,遺體經年不壞,雖經過千百年,皮膚都還有彈性。但這都是極少極少數的,如果每個出家人都這樣,恐怕還是會讓這個社會承擔不起。
像塑膠袋這種不壞東西,如果只有極少數,也沒有問題。有位朋友告訴我說,塑膠袋剛發明出來時,他還是小學生,他們老師發給每人一個,大家高興得不得了,因為它可以防水,被當作寶貝。現在正因為它太多,才與人類空間矛盾。我想,我們做事也要符合天理的,少數幾人亂來,社會可以處理,如果很多人這樣,人類就危險了。說要人定勝天,恐怕還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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