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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報導」所引發之新聞風暴暫趨退潮,此際,或許正是我們可以平心靜氣進行省思的時刻。
「非常光碟」問世之前,相信許多人和筆者相同,對於電視新聞及許多叩應或論談性節目,都有「非常」多的意見與不滿。這些不滿有的或許是基於各自的意識形態,但最令人難以接受者,恐怕還是當前新聞生態所呈現的對於「事實」的輕蔑與混淆。
民主社會中,每個人有其不同的價值判斷、不同的政治偏好,毋寧是極為自然而且「正常」之事。但是,台灣社會的問題,不在意見之多元,卻患於假象之氾濫。所謂雄辯滔滔,大家辯得不是是非曲直,而是抹黑栽贓;所謂新聞競爭,大家爭得不是事實的掌握,而是事件的渲染。久而久之,「非常」成正常,真正「正常」的新聞生態應該是什麼樣子,反而變得無人聞問。
「非常光碟」的出現,當然是對此種非常新聞生態的一種反彈、一種反制。因此,「非常光碟」頗能得到市場的迴響,甚至在「非常」新聞生態的「非常報導」之下,形成非常暢銷、非常收視的局面,誠乃當前新聞生態的具體印證及強烈反諷,甚至可以視為「非常」新聞生態無可避免的自我反噬。
非常新聞生態誠然可惡,但是追求媒體改造的陣營對「非常光碟」可能的影響或後果亦出現反思。 一位評論者指出:「如果革命只是『以暴制暴』,或更壞的『以暴易暴』,革命喚起的也將是負面情緒及兩極對抗。這絕對不利於公民社會的成長」(孫慶鋒)。學者也在文章中表露:「筆者個人並不欣賞非常光碟的編劇手法和用語,也同意公共議題的論述不應該遭到扭曲,更反對以暴制暴,……」(劉靜怡)。「毫無疑問,媒體環境需要改革,但是『非常報導』的論述邏輯既然與主流媒體無太大不同,改革的意義也就大打折扣」(魏玓)。
這些批評當然不能脫離文章的脈絡予以理解,也不能與受到「非常光碟」批判者的反撲相提並論,更不能與部分政客改革其名、保守其裡的主張一視同仁。但,無可諱言,他們對「非常光碟」的「非常反制」顯然有所憂慮或保留。
非常光碟事件所牽涉到的問題,其實包括風格、法律與道德三個層次。若干受批者以品味低俗、專業淪喪及法制悖離等詞大肆攻訐「非常光碟」,不過是一種非常新聞生態長久制約下的「不正常」反擊罷了,凡是對媒體改造真心追求的人士均不作如是觀。難道目前瀰漫的信口開河、不負責任;有聞就錄、不作查證;只問立場、不論事理的新聞報導及節目生態,風格就比較高尚、專業就比較充足、法理就比較堅固嗎?何況,若無非常生態在前,焉有非常批判在後呢?
只不過,媒體改造雖然可以有運動的思考,卻終究還是要面對責任的檢驗。走向正常化的媒體改造之路,需要批判,更需要負責任的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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