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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寒流過境,連著幾天冷瑟濕雨,於天空乍晴之際,乘著霞光我佇立於霧社的抗日英雄紀念碑前。在拾階舉步之中,往昔對「霧社事件」的記憶也猶如星點般的聚攏起來。
群山環攬中,此刻與我相會的霧社,於流動雲絮裡蔚襯著水藍天色,脈脈青山層巒相疊,靄靄氤氳如絲縷般飄渺群峰之間。迥異於一般的觀光景點,從白色的三連式牌坊踱進之時,肅穆之心亦而隨我左右。
由外而裡又由裡而外,我注目環顧,先是見依實體放塑、充滿張力的墨色泰雅族人出獵群像,無言流洩著其時的生存背景。繼續是見底內赭色的石牆上浮雕著霧社事件當時的圖騰,其中呈似迸射光芒的莫那魯道階梯之前,猶置一束素雅鮮花,而烏亮的無名英雄塚前則是一面矗聳的紀念碑,褪色碑文裡縷縷陳述事件緣由,從之望出就是兩排蒼勁松柏和偉岸披巾的莫那魯道立像背影。
人類在穹宇中堆疊寸寸縷縷歷史,蕞爾小島的台灣子民也不遑讓的向世人彰顯島上的故事。而在這故事裡,霧社事件無異是猶如琥珀斑斕的一章。
肇因追溯馬關條約
霧社事件的遠因是積弱不振的清廷於一八九五年(清光緒二十一年)與日本簽訂馬關條約,將台灣、澎湖等地割讓給了日本。
另外肇因是一九二八年(民國十七年)日本人為在霧社修建武德殿和霧社公學校,大舉徵召泰雅族人從事勞役,卻不以人道相待,非但不予工資,不准泰雅人從峻嶺中以鐵索滑運木材,而要以肩扛負,復之不時予以責打毒罵。而中讓泰雅人感到痛楚與氣憤的是,木材的採伐場地是族人視為神聖的祖靈聖地。
最後引爆事端的導火線是一九三○年(民國十九年)在馬赫波社一戶名為毆登‧魯比與魯比‧巴萬的泰雅族婚禮上,一位帶著白手套的日本警佐嫌惡一個在喜慶中幫忙打雜的族人弄髒他的手套,而將上前示好的族人杖打斥責。當時在場的馬赫波社頭目莫那魯道長子塔道歐‧莫那,見狀就向該名為吉村的警佐敬酒示歉,不料亦遭杖打,吉村且撂下厲言將予嚴懲。
一向採隱忍態度的馬赫波社頭目莫那魯道唯恐此事會對族人不利,因此再攜酒邀飲示歉,卻仍未被接受,遂激發了泰雅人的群情憤慨,長期以來被壓抑的情緒由而爆發開了。
事前約定不殺婦幼
一九三○年十月二十七日上午,霧社的公學校來來往往的湧進了許多人,這其間包括了日本的能高郡守和台中州警務部理番課的顧問多人。他們都是當日運動會的觀禮貴賓,只是當他們寒暄熱攏對著太陽旗幟緩冉上升之際,誰都沒預料到這也是他們命喪黃泉之時。
就在那頃瞬之際,隨著莫那魯道的大聲叱喝,埋伏於運動場附近集合了馬赫波社、波亞侖社、蘇克社、荷歌社、塔洛灣社、吐羅多夫社六社的勇士們手拿各種利器,挾以山海之勢嘯乎衝殺進了會場。頃刻間風雲為之色變,在驚悚與戮聲中,太陽還沒落山,太陽旗已垂然落下。
一百三十四名日本人毫無倖免的全遭殲滅,不過於此突擊中,泰雅勇士也恪守事前的約定「不殺婦女與幼兒」。
對峙近月彈盡援絕
霧社的事件震驚了整個台灣,更震驚了整個日本。日本方面立即下令調派台灣各地軍警進攻霧社,經過三晝夜的激戰,日方傷亡慘重,隨之即而增援人馬,並策動熟悉山形而未參與反抗的所謂「味方番」泰雅部落組成襲擊隊,復而更加派飛機,肆無忌憚幾近瘋狂的投擲違反聯合國條例的毒氣瓦斯彈。
如此相峙近月,彈盡援絕的泰雅族人最後選擇了投崖自盡。其間甚多婦孺為免勇士有所顧慮已逕先投環上吊,裡中包括了莫那魯道的妻子巴干‧瓦利斯。
一千兩百三十六名泰雅人,最後只剩二百九十八人生還。
懷著悲壯心境的莫那魯道在槍殺兩名自己的孫子後,合著妻子巴干的投環屍首,舉火連屋一起燒盡,之後攜著長槍一人進入渺無人跡的深山自盡。他的遺骨於一九三三年被入山的獵人發現,運出後先於能高郡守公開陳列,再轉至到台北帝國大學供學術研究。
因為這次事件,日本政府經由國會的激烈討論後,對台灣原住民政策由高壓而改採懷柔政策。
經緯縱橫迴盪風中
一九七三年十月二十七日,於霧社事件發生後的四十三年,莫那魯道的遺骸回到了他的家鄉,也終於可以與睽違已久的族人埋骨一處,永眠於夢裡的青山。
白駒過隙,暮色漸靄,遊客隨之也消匿了蹤跡,空氣似也因而沉澱靜穆許多。我一人於此紀念碑前,時而仰看蒼松,時而低首迴步,如此迻迂沉思中,松柏散出的森然氣息和著滿枝的梅花幽香就像泰雅族人的傳統織布紋理一樣,經緯縱橫地在我周遭穿梭迴盪,像是柔風,像是嚀語。於此氛圍裡,愈而牽引我馳思冥想在台灣近代史中堪稱壯烈一役的英烈事蹟。
莫那魯道
莫那魯道(Mona Rudao)一八八二年出生於霧社馬赫坡泰雅人部落,馬赫波首領的長子。
一九三○年十月二十七日,領導發動霧社族人起義抗日,爆發震驚島內外的「 霧社事件」。兩個兒子塔道歐.莫那(Tadao Mona)和巴薩歐.莫那(Bassao Mona)也參與其事。
一九三○年十二月一日,因起義失敗,自殺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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