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禹海

　小的時候喜歡問泰雅族的衣服為什麼是白的？喜歡問泰雅族的衣服為什麼是紅的？喜歡問為什麼泰雅族編織那麼多的圖紋顏色？
　媽媽說：「白是因為善良而純潔，紅是因為希望而燃燒，圖紋是因為彩虹而多采多姿。」
——發祥國小廚工Akin


很早時候在泰雅族人的黥面文化裡，深植著一種傳說，他們相信人死後會到另一個世界，在進入這個世界前要先經過一座彩虹橋，而他們的祖靈與長老就在這橋頭守候，檢視來者是不是自己的族人。如果不是，就不讓此人通過這座彩虹橋，如此來者就永遠不能與自己的祖先相會。

泰雅族人為了死後要能進入到這個世界，也希望能通過彩虹橋與自己的祖先相聚，所以就在自己的臉上刺著可以辨識的族裡的圖騰。這樣的風習，即而在日據時期曾遭明令禁止，也仍然不能遏止泰雅族人藏進深山繼續刺黥的傳習。

瑞岩部落裡的發祥國小，在921大地震裡校舍被震裂以後，為了安全起見，師生們就到戶外所搭的棚網下上課，直到民間團體協力的組合屋蓋好後，他們才遷入室內上課，而由於面臨遷村的問題，學校因此就未再考慮舊地重建。


世代傳承 編織彩虹

為了免除組合屋的單調式樣，上山來為小朋友上輔導課的台中師院一群大哥哥大姊姊，也特意幫他們在組合屋的四周牆上彩繪有關泰雅族人的傳說故事。其中鄰近辦公室的一幅畫，畫的是意續傳承的兩個泰雅織布女人，同時在圖右方有著「編織彩虹」四字，另而左方也寫著同義的泰雅族語：「Tminum honga utux」。

編織，對泰雅族婦女來說，彷彿是一種天經地義的事。在早期的泰雅族社會，男子要會狩獵，女子要會做家事，才有資格在臉上紋面，也才有資格在日後談論婚嫁。一個沒有紋面的人，在某層意義來說是代表著好吃懶做，這樣的人在日後的婚姻上就會亮起紅燈。因此泰雅族的婦人都會傳承編織的技藝給自己的女孩，若是覺得自己的編織還不夠好，還會去延請擅於此道的族人來教導。

這種風習，即令是在現今所謂進步的時代，從北到南於台灣原住民族中分布最廣的泰雅族人，也仍然依襲傳承著世代編織的習俗。


交融著愛心與親情

我在部落紀錄時，一日於學校的會客室裡見到一面已鑲了框的織布豎置於地，就請詢校方人員該匾織布的緣由。原來這匹織布是去年學校的廚工為了就讀於該校而即將畢業的女兒和她班上的同學費心所織。對於交通不是很方便的部落來說，這面留贈給學校交融著愛心與親情的布織，顯然有其蘊含的意義。而在我細細佇看中，彷如也見到了布裡紋路的燿燿光澤。

當我特意借出這面框織於戶外拍照時，午後的陽光也透過棚網灑在這框布上。望著緊貼於框內織布上的六名畢業生照片，他們臉上的童靨與身上所著泰雅傳統布衣的模樣，在我相機的觀景窗裡，印下了樸真的一頁也幻化成了白色、紅色充滿各種圖紋的亮麗彩虹。


黥面（紋面）過程 （編輯部整理）

1.由雙親準備好貝殼（錢幣）；族人會一起到山林狩獵，將獵物製成醃肉；婦女一起合製米糕，貝殼、醃肉、米糕是獻給紋面師傅的禮物。

2.將紋面的女孩要進行淨身儀式：反省自己有無犯過大錯，女子需行為純潔才能紋面。相傳若有不潔行為，則紋面後，整個臉會變成疤，比魔鬼還可怕。

3.早晨即開始紋面，由師傅一針一針的刺，過程約需數天。

4.紋面完成後，女子被置於不透風也無陽光直射的竹屋裡，由母親用鳥的羽毛沾水，一次一次的輕拭傷口。女子便在竹屋中休養，等待傷口癒合，約需一、二十天。

西元一九一四年，日人全面廢除黥面習俗，所以，這項文化也隨之消失，僅存文字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