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張揚／特稿】去年以來，中國許多知名富豪「中箭落馬」。今年六月，前第二大富豪、荷蘭籍華裔商人楊斌在瀋陽市中級人民法院受審。荷蘭外交官向法庭要求，待法庭宣判後將楊斌帶回荷蘭，法庭不置可否。五月底，上海首富、上海農凱集團總裁周正毅，與中國銀行前上海分行行長、現任香港分行副總裁劉金寶，爆發官商勾結案，轟動國際媒體。

這兩案「背景複雜」：知情者說，楊斌若不去當「北韓新義州特首」，一點事兒也不會有；周正毅案更牽扯到曾任上海市長的黃菊，江澤民派的國務院副總理，而且據傳還與中國電信大王江綿恒（江澤民長子）有牽連。六月三日，上海市政府證實：由於事件嚴重，對周正毅的調查將「完全由北京來的調查組負責，絕對不准上海方面介入。」中國高層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政治惡鬥」，隱約可見。

兩案沸沸揚揚之際，有一則未受國際媒體普遍青睞，但卻頗堪玩味的商人入獄案：1995年曾被中國國家工商局評為全國最大五百家私營企業的河北大午集團被查抄，負責人孫大午兄弟被關押，罪名是「損害國家機關形象」。

基本上，這三案都是政治問題，但孫大午案和前述兩案顯然不同。楊斌的行賄罪與周正毅案，擺明是官商勾結。但是，孫大午的問題是拒絕向官方賣帳，關心「三農」問題（即「農民真苦、農村真窮、農業真危險」），質疑農業政策。孫大午決定實踐自己的言論，今年五月間從國有銀行提領三百萬人民幣存款（約一千多萬新台幣或三十六萬美元），準備成立農村信用合作社。他並鼓勵不滿政府對農村投資的農人，把國有銀行的存款改存到別的地方去。

這可碰到中共的罩門了。中國的國有銀行早被挖空，就靠外資與人民儲蓄苟延殘喘。SARS已經把新外資嚇跑，再來一個農民提款，豈不立刻嗚呼哀哉。

民主政治的興起，是通過中產階級形成後，以其擁有經濟力衝擊獨裁的政治力而成的，即所謂的「中產階級效應」。過去大家認為現代中國缺乏這種效應，因為中國所謂的「中產階級」都是官商勾結的產物，像楊斌與周正毅案，怎麼可能寄望他們挑戰利益來源。現在，孫大午案展現了另一個風貌。也許這就是中國的中產階級效應的發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