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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廿三日聯合報(A14)有篇曹國維編譯的簡短報導,標題:科學證明「佛教徒打坐 得到更多快樂」,謂:美國科學家研究發現,虔誠的佛教徒腦部促發快樂與平靜感受的區域比一般人活躍。這項發現顯示懂得打坐的佛教徒的確比一般人快樂,首度證實宗教訓練可以改變腦部對外界刺激的反應。威斯康辛大學研究員對多位經常打坐的虔誠佛教徒進行腦部掃瞄,發現他們左腦與正面情緒有關的快樂中樞神經訊號遠比一般人活躍。掃瞄結果顯示,這些受測者腦部活躍的情況不只出現在打坐時,日常生活也是如此。舊金山加州大學研究人員也發現,打坐可抑制腦部杏仁核的活動,杏仁核是腦部有關恐懼記憶的中樞。
該報導雖簡短,含意卻極為深廣複雜。首先,現代西方科學奠基於所謂「客觀」的方法,利用儀器衡量研究對象取得數據,賴以製造所謂「科學的」陳述或知識。這種所謂「科學」的製造過程將主觀具體經驗極小化,並將「去具體經驗」標榜為科學之特徵能事。具體經驗被去除得愈徹底,所製造出來的「科學」陳述就愈嚴謹。
由於西方科學確實製造出許多革命性的器具,普遍改變了人類的日常生活,從而建立了所謂「科學文化」。亦即,「科學」變成是人類信仰的至高權威,許多人寧可相信「科學」證明,也不相信自己的具體經驗。
上開報導稱「懂得打坐的佛教徒…比一般人快樂……首度(得到)證實」。對於崇拜西方科學的人來說,確實需要經過如此這般所謂「科學」的證明(或折騰),才會開始在嘴巴上相信「懂得打坐的佛教徒的確比一般人快樂」。但,這些人心裡不是真的相信;他們沒有體驗過打坐的快樂,不配稱為真正瞭解打坐的快樂。
對於懂得打坐的佛教徒來說,自己比從前快樂的事實卻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無須「科學」證明。再者,只知前述科學證明者,尚不知如何從打坐得到快樂。因為客觀的科學自始即抽離主觀具體經驗,它對具體經驗的事後與抽離的論述,永遠不可能提供得到主觀具體經驗的方法。換言之,對於具體經驗的所謂「科學」論述,只配稱為「知道說」(know-about)而不是「知道作」(know-how)的知識。這樣的「科學」在其遊戲規則內即使嚴謹(rigor)得無懈可擊,但其產物終究和活生生的具體經驗無關,因此我很懷疑它的適切性。
現代數理化的社會科學,尤其經濟學主流極其崇拜所謂客觀科學。然而人文學科探究的對象無非是人們主觀具體的生活經驗。我懷疑主流經濟學的適切性,一如我懷疑科學證明「佛教徒打坐得到更多快樂」的適切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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