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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RS疫情高燒不退,「燒」出人民持續的恐慌,也「燒」出社會久存的病灶。台灣人民固然有抗疫的決心,但能不能成功抗疫,卻顯然不能單靠決心的有無。
台灣人用福佬話罵人的時候,常用「不是款」一詞。「款」這個字饒富意涵,可以用在無生命的物體,如指稱服飾的「款式」,也可以用在有生命的形體,如做人要有一個「款」。以北京話來說,「款」最相當的常用詞就是「樣子」,所以我們批評一個人表現不佳,就會直指這個人不像個「樣子」。「不是款」與「不像樣子」都相當傳神地表達了對「人」的基本規格的期待。
SARS疫情發生以來,台灣人的表現盡在自己眼前,無法掩蓋,亦不容修飾。作為台灣人的一份子,坦白以言,我們雖然不需矯情自責,卻也不能不感到汗顏。SARS當然可怕,但是SARS的可怕還不在SARS本身,而是我們面對SARS時是否應對無方?是否進退失格?不幸的,我們的確在防治SARS的過程中,看到了自己長久以來一直存在的「無款」的毛病。
醫護人員本該是防治SARS的先鋒,結果,有的人作了逃兵,有的人失了鬥志,有的人推走病人,有的人還不經意地將病毒傳染給自己,也傳染給了別人。
做生意的本該是貨暢其流,童叟無欺,結果,有的人囤積,有的人哄抬,有的人甚至以不合格的劣質品充數而忝不知恥。
還有生病的人本該老老實實說出病史,就醫治療;隔離的人本該安安分分待在家中,自我觀察;厝邊的人本該守望相助共同扶持,攜手防疫。結果卻是生病的人隱匿病史,隔離的人趴趴走,厝邊的人冷漠以對,弄得人人自危卻又無助疫情的緩解。
當然,台灣還有兩類被社會大眾長期非議,結果此次防疫依然故我,不成規矩的人,就是所謂的「官僚」與「亂媒」。
在政府作事的人本該民飢己飢、民溺己溺,結果,有的人份內事沒管好,卻老愛罵別人;有的事早該辦好,卻能不動如山;有的事應該不分你我,卻總愛劃地自限,弄到最後官員成官僚,救人變害人,怎一個嘆字了得。
至於媒體,如果連基本的事實都疏於查證,基本的疏失都不願更正,那又怎能怪社會大眾以「亂媒」相譏?
民主社會誠然是個自由的社會,但,民主社會欲期穩定成熟,卻更有賴於社會成員的素養,其中尤以「專業素養」最為重要。簡言之,就是做一行,要有這一行的樣子,做醫生的要像個醫生,生意人要像個生意人,政治人要像個政治人,媒體人要像個媒體人……。如果大家都不作好那一行的專業訓練,都不服膺那一行的專業倫理,人不成其為人,也就是所謂的「不是款」,社會、國家又如何能夠像個樣子呢?
西方哲學家柏拉圖的政治藍圖雖然大大不適用於今之世界,但是他視正義源自於國家各階層「各盡其份」的觀念,如予創造性的轉化,迄今仍不無啟示。
面對波濤洶湧的SARS疫情,台灣人的「款」,也就是作為成熟民主社會運作基石的「專業性」,又在哪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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