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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藉由陳布雷(蔣中正的文膽)女婿的一生,引領讀者見證中國大動盪時代的悲歌。
1982年爸爸去北京經濟學院當院長,1986年以後還當了幾年顧問,第六、第七屆全國政協委員,算是對他二十二年右派的政治補償。
厚道得近乎窩囊
政協定期組織委員們到全國去視察,瞭解民間疾苦。八十年代改革中的深層矛盾暴露還不充分,普遍的情緒也比較樂觀,爸爸參政、議政的積極性並不高。有幾次想就教育體制改革和民主法制建設作個系統些的發言,「清除精神污染」、「反對自由化」又使他心裏添堵、意興闌珊。
爸爸對「左」的論調非常抵觸,常常把報紙一摔,再也不碰,如果是文件,那就讓我們看完給他講個意思,他實在沒有耐心再聽那種虛張聲勢的「訓話」。如果是與人交往,他非常慎重,不輕易表達自己的見解,怕引起別人不快,就是事後也不加以評論,不貶低別人,不利用別人,厚道得近乎窩囊,微笑中總有種略顯傻氣的歉意,好像在說:閣下的高論真令人佩服啊……如果我在北京,他喜歡帶著我去拜訪他的老朋友、老同事,顯配顯配他還有這麼個頗上臺面的兒子(對我來說,如果老爺子以我為驕傲,為什麼不呢?)。
思想感情徹底平民化
其實我感覺得到,二十二年的人下人使他的思想感情徹底平民化了,一旦又回到北京這個權力中心,和真正管事的官兒們打交道,他自信不足,資訊不足,顯得侷促。這時有我在旁邊,他感覺會好些。他常抱怨弟弟不善與人交往,而且不肯「練練」,即陪他出訪。我不禁心裏暗暗好笑:我們「練」它幹嘛呀,那都是你最該去練的事兒。
爸爸的天真,有時使我納悶,二十多年的痛苦壓抑緩解之後,顯現出來的竟只是思想感情的返璞歸真。是他把自己的遭遇通天徹地地想透了,還是他根本就沒有想……徹徹底底地只活到今天。(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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