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總理說實話》道出中國農業真相；對生長在台灣的人，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寫中國「三農問題」的李昌平，在他的書裡（李昌平，《我向總理說實話》，北京：光明日報出版社，2001年），提到了鄉村幹部向農民攤派稅費，態度惡劣作風暴戾，甚至逼死農民，而鄉村政府在亂攤派稅費之後，仍需借債度日，而高利貸的利息，有些高達鄉村稅費收入的半數。這實在太扯了吧！可能嗎？


地方改革無路 上書總理求援

所謂「三農問題」，按照李昌平的說法，就是「農村真窮、農民真苦、農業真危險」。

李昌平，1963年生，中國湖北省監利縣人，中南財經大學經濟學碩士。1983年起，李昌平先後擔任鄉鎮黨委書記等農村幹部。1999年出任監利縣棋盤鄉黨委書記，2000年3月致函總理朱鎔基，提出這個「三農問題」，引起中央的重視，並引發了監利縣的一陣農業改革風潮。不久，因激怒了既得利益者，不但改革做不下去，連李昌平的黨委書記都保不了。10月，李昌平被迫辭職。改革只持續半年。李昌平走後，一切恢復舊制，留下更嚴重的三農問題。


總理批可認同 地方人仰馬翻

李昌平到任後，發現棋盤鄉在1999年向農民課徵了1,382萬元（人民幣，以下同）的稅費。其中只有580萬元是合理的，即合乎中央規定的稅收；另外800萬元是鄉村的苛捐雜稅。但縱使如此，棋盤鄉仍入不敷出，於是又另借了1,100多萬元才度了過去。

面對農民的辛苦、哀鴻遍野，政府機關的臃腫、浪費無效，李昌平思考再三，最後沒轍了，只好求救於人人稱讚的總理朱鎔基。沒想到朱鎔基真的批示下來。這下子把湖北省、監利縣等弄得人仰馬翻，棋盤鄉整個震盪了。農業部來人調查，省長親自蹲點，黨政高官雲集，改革聲勢浩大、一片大好。

改革必須改變目前的狀況：農民稅費要減少，機關冗員要裁撤。這立即摃上了當權，因為借高利貸給政府的是他們，冗員是他們下條子進用的，也是他們的親朋好友。

最後，「穩定」壓倒一切。李昌平無奈走路，南下深圳打工！李昌平走後，一切恢復舊觀！


鎔基號稱鐵面 無知導致挫敗

書裡還提到好些令人目眩的故事，我們舉朱鎔基的「費改稅」為例。朱鎔基上任總理時一句「準備一百口棺材，九十九口給貪官，留一口給自己」這樣悲壯豪情、死而後已的氣勢，確實征服了大家。難怪李昌平要把希望寄託在他身上。但是，朱鎔基真的能救中國嗎？他的「費改稅」照李昌平的算法，就是一個大笑話。朱鎔基是看到農村的危險了，於是提出「費改稅」的改革。照他的算法，是把農民原來負擔300億的「稅」提高到500億，把原來的900億的亂收「費」砍掉。農民負擔從1,200億減為500億。這差額700億，中央補貼250億，地方精簡機構與人員、加強管理節支450億。

李昌平認為，500億根本不夠用，僅全國縣鄉村債務6,000億，每年利息就要800億了！實際上，農民每年至少要負擔5,000億。朱鎔基被視為中國最懂經濟、最有魄力的官員，其了解農民問題也只有十分之一的程度，遑論其他。結果「費改稅」當然改不下去，許多地方「稅」是加上去了，但「費」卻沒有降下來，反而變本加厲。

這是一本揭露真相、令人血脈賁張的好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