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不銹鋼老鼠(劉荻2002.1.27)

當然不能說所有的國安（按：意指國家情報安全單位，如蘇聯的KGB、美國的CIA）都不利於國家安全。民主國家有限度的國安，對國家安全可能會有一定的好處。


國安規模無限膨脹

中國國安最大的問題，就像其他政府部門一樣，在於它的無限。無限的意思是說，它的規模與職能，都有無限擴大化的傾向。最簡單的一點是，每一個當官的都想把自己的七大姑、八大姨拉進政府機關，政府就無法不無限擴大。為此，我寧願取消對政府官員親屬經商的限制：讓他們都去做生意比都去當官要好些。至於職能的無限擴大，有這麼一個「定理」是說，機關無論多麼膨脹，裏面的人也能把自己忙得不亦樂乎：那麼多人得互相協調，就夠大家忙的了。

雖然如此，他們也還是得做點「正經事」，輸出點效率的。拿國安來說，人多了就可以收集更多的情報。具體說到網警，原來只過濾關鍵字，順帶重點盯一些敏感人物；現在還規定互聯網經營者，要記錄新聞、出版和電子公告的內容和發佈時間，網址、功能變數名稱，上網用戶的上網時間、帳號、電話號碼等資訊。「根據新法規，一般的入門網站必須安裝專門程式，以檢查和複製其用戶收發的所有電子郵件。而那些包含敏感內容的電子郵件資訊則須交給有關當局。」


國安職能無限擴充

據說中國的網民目前(按：2002.1)已經超過三千萬，而且以半年翻一番的速度增長。不知這麼多人的這麼多資訊，國安們都要收集了幹啥，收集完了以後往哪兒放也不得而知。估計國安系統要是規模再繼續膨脹下去，還會要求馬路上的警察記錄下行人說的每一句話。至於記錄了這些有什麼用，就沒人知道了。

危害國家安全的行為，不會隨著國安的增加而增加，也不會隨著國安們記錄資訊的增加而增加，相反倒是應該有某種程度的負相關。但是，那就意味著國安們收集的資訊越多，其「有效資訊」所占的比例越小、水分越多。如果記錄下「資訊內容和發佈時間，互聯網網址和功能變數名稱、上網用戶的上網時間、用戶帳號、電話號碼」和「其用戶收發的所有電子郵件」，恐怕其中99%的資訊都是完全沒用的。


國安增加垃圾資訊

有人會說，雖然有用的比例下降，但總量是上升的。但是，那意味著國安同志們得在大量的無用資訊中找到一點點有用的，說是大海撈針也不過分。三千萬網民在網上說的每一句話，是太大量的資訊，對於要處理它們的人來說，絕對是一場災難！沒有人有能力去處理它們。而沒有處理的資訊，實際上就是垃圾。甚至還不如垃圾，因為它增加了從中尋找有用資訊的成本，從而也增加了維護國家安全的成本，因而不利於國家安全。

世界上的很多情報機關都是吃了這個虧，尤其是前蘇聯的克格勃：他們收集了太多鄰居間互相打的小報告，以至於到用的時候完全找不到重要的。在這方面大家都應該向美國的情報機關學習：他們定期公開國家機密，為的就是降低成本。


資訊與垃圾俱成國家機密

也有人會說，就算國安們收集了大量的垃圾又沒有能力處理，也不會比沒有國安，對國家安全有更大的害處。但是我要說的是：這種行為比沒有國安，對國家的安全更不利！

原因是：那些資訊被國安收集後，就成了「國家機密」，別人恐怕就無法傳播，也無法利用；在這個「知識經濟」的時代，也就無法轉化成生產力。例如，軍備競賽為什麼會拖垮蘇聯，而不會拖垮美國，一個原因是傾全國之力研製的軍事科技，在美國就能夠幾乎全部轉化成民用，促進經濟成長；而在蘇聯，就全成為「國家機密」，嚴格保密，而無法轉化成生產力。我們國家也有一個例子：政府要求國內網站必須記錄用戶電郵內容，這只會使更多的網民使用國外的電子郵件，不利於我國的網路發展。


國安不利國家安全

資訊無法轉化為生產力，就無法促進社會的進步；阻礙資訊的傳播，阻礙知識的傳播，就等於是在傳播愚蠢，也等於是在增加社會進步的成本，等於是在阻礙社會的進步。

恐怕還有人說，就算阻礙了社會的進步，又怎麼不利於國家的安全了？如果這世界上只有我們一個國家的話，哪怕社會退化到原始社會去，對國家安全也沒有什麼不利（當然原始社會是否有國家這麼一說，還是成問題的）。

但是這世界上不止我們一國，國際間存在著廣泛的競爭，一個國家如果低效能的話，就會被別的國家擊敗，落後就要挨打。這恐怕就是國安對國家安全最大的不利因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