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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3 期 2002/10/31 -- 2002/11/6 紀元副刊
 
刻骨銘心的情人節
沈芳如  
 

走在美麗的大學校園裡,每個學生的臉上都掛著快樂健康的笑容,大夥三三兩兩、嘻嘻鬧鬧,社團活動、聯誼舞會、烤肉戲水,新鮮人的生活是如此無憂無慮、多采多姿啊!但,在一旁高大帥氣的林聖得,若有所思,不時蹙眉嘆氣、低頭禱告。一下課,同學們吆喝著去唱歌,林聖得卻歸心似箭地趕至醫院!


辛勞的母親病倒了

林聖得看著在床上熟睡的媽媽,趕緊詢問一旁的護士,情況怎麼樣?隨著護士的回答,林聖得的心情也七上八下。注視著病床上消瘦卻又堅毅的臉,終於,林聖得再也忍不住翻湧的情緒,趴在媽媽床前,不停地低泣道:「媽媽,妳要快點好起來啊!」

林媽媽嬌小的身軀、單薄的肩膀,不知扛了多少沈重的負擔!林聖得表示,媽媽生活非常刻苦,當她生下四個小孩後,為了維持家計,一個人身兼數職。半夜睡不了多久,凌晨三、四點便要起來抓蛤蠣,然後再到工地做模版、灌水泥、綁鋼筋,回到家後還得忙著做家事、煮晚飯……,林媽媽從不敢懈怠,也不曾有任何怨言。

就在孩子都平安健康的長大後,林媽媽的身體卻不尋常地浮腫肥胖,經檢查後,發現有B型肝炎及肝硬化的現象。原以為好好調養身體就行了,沒想到,病情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每下愈況,最後不得不住進醫院。


隨時可能失去性命

面對家中的支柱突然倒下,全家人頓然失去了生活的重心。在此之前,一切事情都靠著林媽媽打點,衣服、領帶擺哪?醬油、醋汁怎麼加?食、衣、住、行,事事都照料得妥妥當當。現在回到家,看不到母親忙碌的身影,聽不到母親的叮嚀,望著家中紛亂的情景,林聖得呆怔著坐在椅子上,腦中不斷浮現出過去的一幕幕……

在國中時,林聖得很喜歡和朋友出去玩,但母親擔心他被帶壞,常常叮嚀要小心,做人心一定要正,不管有錢沒錢,人品最重要。那時他還嫌媽媽很囉唆,對媽媽也很兇,現在想起來後悔莫及,含淚祈求母親趕快恢復健康!

為了治癒母親的肝病,父親日夜奔波尋訪名醫,兄弟姊妹四人則也不停地守候在病床前。但是,幾年下來,林媽媽的身體卻日益衰弱,即使不斷抽出腹水,身體毒素仍無法排除,時常進入昏迷狀態,隨時都有失去生命的危險!


捐肝搶救病危的母親

在別無他法的情況下,醫生建議家屬考慮施行親屬肝臟移植手術。雖然得知手術不是萬能,有危險性,也可能失敗,但是,家人不放棄任何的機會。於是,醫生便安排體格強壯、血型相符的林聖得,在情人節接受捐肝手術。

歷經一整天的大手術後,林聖得從麻醉藥劑中悠悠轉醒,想到了母親,便強忍腹下陣陣撕裂的痛楚,趕緊前去探望。母子相見,久久說不出話來,眼眶蓄滿了淚水,林媽媽心疼地說:「真是辛苦你了!」

林媽媽是最不希望動手術的人,倒不是害怕痛楚,而是捨不得子女為她捐出寶貴的肝臟。林聖得在手術後,雖然肝臟不斷傳來劇烈的疼痛,但仍每天花兩個多小時的車程往返醫院與學校。林聖得認為,照顧父母是天經地義的,況且,母親為了家人而一生辛勞,自己應更加孝順才對。


大難後重新看待人生

由於林聖得常在醫院照顧母親,天天都接觸到生離死別的畫面,他覺得人的一生似乎冥冥之中都有安排,不是自己該得的,不管再怎麼奢想、再怎麼汲於求取,也是一場空。林聖得表示,雖然母親的病讓全家愁雲慘霧了八年,但從另一個角度上看,或許這也是母親和家人必須承受的苦難。事過境遷,林聖得對人生有了不同的看法,當他從複雜紛亂中跳脫出來時,體會到了海闊天空的平靜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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