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九月十一日賓拉登徒眾在紐約撞毀雙子星萬國大廈的911事件，美國在事後卻打出了它的威風，有力地震懾了恐怖份子。原本各界認為美軍很可能像過去蘇聯出兵阿富汗深陷泥沼一樣，長期消耗。沒想到竟能速戰速決，聽說這把中國解放軍嚇得大驚失色，恐怕近期內也不敢再以軍事威脅對台灣造次了。

美國非但沒有在911事件中受困，反而內聚民心、外顯國威。但是，恩龍案就不同了。


什麼是恩龍案？

恩龍（Enron，有人譯為安龍或安隆）原是美國第七大公司。到1990年代初，它是德州的能源設備供應商，也銷售天然氣。1997年，恩龍進入美國最大的能源市場賓州，從而由地區性公司迅速拓展為全球性能源大亨。

去年十二月，恩龍突然宣布破產。今年二月廿五日，將被調查單位約談的恩龍前副董事長貝克斯特開槍自盡。據說他因在任內不滿恩龍多項交易與財務措施而辭職。

這樣一家營利績效甚佳、實力強大的知名企業，突然間倒閉，使成千上萬的員工、股東、政府退休基金會等，一夜之間喪失了積蓄和養老金；而依規定不准隨意出售股票的公司管理階層，卻早已秘密拋出手中持股，口袋裡麥克麥克地謀求政府要職。媒體接著發現公司募來的資金，已部分捐給了政府高官。調查人員進一步發現，審計該公司帳目的會計師事務所卻在製造假帳，並且銷毀了很多見不得人的文件和證據。

這樣的事如果發生在台灣，很多人已經見怪不怪了，甚至在亞洲國家中，大家也能習以為常。曾有經濟學家研究日本、韓國、台灣的金融市場後，稱這三個國家為「內線社會」（Insider Societies），並說這許多內線交易若發生在美國，早就被關進監牢裡了。

如今，這樣的事卻發生在美國，而且在公司宣布破產倒閉之前，沒有人被抓，投資大眾沒有感覺，甚至專業基金管理人也同樣蒙在鼓裡。這是美國嗎？是的。怎麼會這樣呢？怎麼辦呢？


恩龍案的影響

美國財政部長說，恩龍案的倒閉，就是資本主義社會的縮影，公司開了又倒，倒了又開，但經濟持續成長。

是的，資本主義最大的競爭力來源，就是企業可以倒閉。在共產主義或資本主義國家的公營事業，之所以績效不彰就是它們「不會倒閉」，所以不能懲劣，缺乏自然淘汰機制。

但恩龍案不是這麼一回事，它是從根本上腐蝕著資本主義。恩龍案直接的影響是股東受損、基金受損、委託基金的公私單位受損。但更重要的是，它讓社會失去了「信任」，包括對公司管理階層、政府官員、專業會計師的「誠信」原則。


富裕需要道德

911恐怖事件沒有把美國打倒，不但沒有，美國在其後的行動中威風八面，展現其領導世界的實力。恩龍案卻曝露了這個資本主義典範，所隱藏的商業道德漸失、根基腐蝕的問題。

亡羊補牢，政府會制定更嚴格監督制衡；但若人心變壞，外界的規範事倍功半。這讓我們猛然發現，原來資本主義奠基於社會的「信任」，只有道德崇高的社會，才配享受資本主義甜美的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