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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著朝曦也送著夕照,帶有唐風古味的新希望村牌樓,雖然在時間風雨的侵襲中不復昔時的熠人光澤,但是對住在裡中的九二一災民來說,這裡曾是他們進來平撫身心創痛的地方,在處生命最困頓低潮時,這裡也曾是他們生養安息的避風港灣。滾滾紅塵,多少霜雪來去,不論日後歲月如何,當他們再從這裡走出,勇氣與希望也將與他們相繫相隨永遠相行。 畢竟,凜冽的寒風既過,春日就已不遠。 畢竟,荊棘叢裡也會綻出美麗百合。 (謹以此文獻給新希望村村民)
七旬阿伯 知恩圖報
陳泉隆,新希望村裡年紀最長的居民,現年76歲。
本籍福建泉州的陳泉隆,村裡的人都喊他阿伯。年輕時即在外奔波,曾在廈門碼頭做過搬運工人,阿伯說那時他體力好,肩上扛一包水泥,腋下還可再挾一包,直到當兵挖壕溝也常是不落人後,民國38年隨部隊來台就一直服役到退伍。九二一地震後即遷住到新希望村,由於分配的住屋位處村中的一隅,因此他就把空間充分利用與美化,栽植有好幾畦不同的蔬菜,裡中有茼蒿、大蒜、芹菜、蘿蔔居中等。除此外,他還在屋前以細竹搭起棚架種了黃帝豆和百香果,幾天前百香果花已灼灼開綻。
每天一早就起來到堤岸散步的阿伯,年紀雖高,體力和記憶卻仍甚好,對於村裡的公務也不遑讓他人。在納莉颱風襲擊台北造成百年未見的水患時,他和小他一歲的胡伯伯倆人還曾連袂到台北幫忙清整垃圾,按他的說法是「我們這裡地震時,人家幫忙我們,現在人家有難了,我們也應該去幫忙人家。」化而言之就是「做人要知恩圖報。」
前幾年兩岸開放探親後,阿伯也帶了好些戒指與手錶回鄉探視親人,只是回來後也有好些唏噓,不過總算為他們陳家伙房翻蓋了一座新祠堂。
華髮老爹 揮毫映真情
提起和阿伯一同上去台北幫忙整理水患的胡伯伯,新希望村的人都暱稱他為「老爹」,也莫不都認為他是村中的一寶。75歲的人了,做起事來卻毫不含糊,公園或托兒所附近的草長了,二話不說的就揹起割草機去除草,菜園裡的菜也常見他去澆,除此外,村裡有什麼活動,執筆寫大字的也總是他,「老當益壯」的形容語用在他身上一點都毫不為過。
行走過大片土地也閱歷過大半人生的胡伯伯,年輕時是空軍的飛行教官,退役下來後與胡伯母行遊了許多地方,子女現都於國外成家立業。本來子女在以前就要二老變賣房地至國外頤養天年,然而胡伯伯和胡伯母卻不願像浮萍一樣在台無根,因此堅持要舊地重建被地震摧毀的家屋。
那天又見胡伯伯在活動中心的大桌上為村中事務揮毫,這回他是一手持著油漆桶一手握著刷筆在大紅布條上書寫牌樓標語。
頂著一頭華髮卻挺立專注的身影於斜陽映照中,充分展示了「老驥伏櫪」的本色,而鶼鰈情深的胡伯母這時已穿過菜圃將手持的蓋杯掀起湊近胡伯伯口邊,胡伯伯站著啜了兩口後,又低首繼續寫他的字。
勤儉原住民 孝女耀門楣
當新希望村傳出葉天生的大女兒葉芝君通過甄試,入進到國立台中一中就讀時,村裡就洋溢著一片喜氣,葉芝君的媽媽趕緊煮了一大鍋象徵喜事的湯圓分享給村人。
葉天生是泰雅族的原住民,早先他和妻子廖秀梅拼力在外購屋的消息傳回部落時,部落的人都為他們感到高興,因為原住民要能在外擁有自己的房屋,並不是件容易的事。不過為了他們的家屋,這對夫妻莫不在自己的崗位上戮力以赴,甚至在寒暑假時都還會帶著兩個寶貝女兒去打工,「勤儉」二字因此無形中也成了這家人的生活習性。
處處與人為善又任勞任怨的這對夫妻為村中事務也竭心盡力承擔了很多的工作,因此也頗獲村人的肯定與喜愛。而在村人眼中放學回來總是看書的葉芝君,除了功課佳寫得一手好字外,也畫得一手好畫,聽說打從甄試後到現在,已有不少村人向她要索書畫,只是一直忙著學校課業的她,可還不知道哪時才能完成這些帶有獎勵性的要求呢!
堅毅女強人 借款標屋迎未來
說起劉美玉,不少村人都把她當成是新希望村的女強人。
自幾年前和先生離異後,她就一人挑起家計,白天在工廠上工,晚上還到附設有卡拉OK店的餐廳兼職,一日上十幾小時的班,如此數載,好不容易掙得一棟房子,卻也沒意想的就毀於大地震裡。在過了幾個月的外宿且無帳篷的日子後,方而遷進新希望村,也重新開始生活。
目前仍在工廠上工的她,緣見之前所住的社區公寓興建尚屬遙遙無期,且今所住的組合屋或也會在明年提前撤拆,因此在一個機緣裡,看到鄰近不遠處有法拍的房子,就毅然決然的以政府照顧災民的銀行貸款方案,向周遭親友先行借款標屋。幸運的是,她以不算太高的價款標到了那棟近19坪的三層公寓,現在她已著手陸續打理新居的工作。而拜訪參觀過的新希望村村民,對她的新居也都莫不交口相讚。
只有曾經失去的人,才會更珍惜當今所擁有的一切,喜愛植物的劉美玉,現在正用昔日精神,經營她門前的石蓮和玫瑰。
異國情緣 愈難愈堅貞
被新希望村人稱呼為「老泰」或「阿拍」的黃拍頓,是這個村子裡比較異類也是比較出類的人物,這一方面是因為他是泰國人,另方面則因為他是村裡個頭最高的人。十一年前初來台灣時,一句國語不會說也不會聽的黃拍頓,現在已可用流暢的國語與人對話,而且憑著他的用心認真和努力,目前非但有一份安穩的工作同時也娶了一個賢慧的台灣姑娘,成為台灣人的半子。
拍頓說他初來台灣時,白天在工廠工作,晚上就一直回想練習日間所聽到的話語,如此勤奮不懈的積累了一段時間,方而能與人做粗淺的應對。及後認識了現在的太太,言語方而就愈精進和更紮實,現在也能用中國人的思維來思索事情了。
拍頓和他的太太黃美瓊兩人現在分別在烏日和大里工作,一個上日班,一個上夜班,為了家計也想為倒塌的房屋存蓄,所以兩人也各自加班,也就是說每人都上十二小時的班,拍頓從早上8:30到晚上8:30,而美瓊則從晚上8點上到第二天早上8點,因此這對夫妻雖相處一室卻是只有禮拜天方能真正的相聚。儘管如此辛勞,但對明日他們都有期許,也都有一個未來,因此也都能安於現狀。
被泰勞呼為「大哥」的拍頓,在有節日時都會邀請一些來台工作的同胞到他家中相聚,而愛屋及烏的美瓊也總把這些離鄉背井的遊子視為親人般照拂。談起了目前寄養在高雄岳母家的孩子,拍頓的嘴角就不由泛起了笑容,他說孩子有時都會打電話來跟他聊天,而他們夫妻也總會在有限的假日裡搭車南下探望孩子。從當初的孑然一身到現在而為人夫為人父,這大概也非他從泰國來台灣時所能想像,不過拍頓的這種經歷儼然也已是外勞中的一個榜樣。
異鄉遊子 魂縈夢繫的家
星期五下午,黃榮傑上完最後一堂課,隨既搭車離開新竹,雖然他的媽媽楊金蘭說過現在家裡小,不用回來擠,但是黃榮傑在課業不忙時,仍然喜歡回去新希望村那個雖小卻非常溫馨的家。
比起風城新竹的校園宿舍,新希望村的家的確窄小很多,不過黃榮傑並不在意,他要的是那份與家人相聚的天倫之樂。
在中部霧峰為收容九二一災民所建的這個新希望村,建於民國八十八年十月二十五日,是災區組合屋裡算屬最先蓋成的新村。每戶的住家坪數是五坪,兩戶合用的廚衛設施約莫八坪,因此也莫怪做媽媽的嘴上會說叫孩子不用回來擠。不過所幸的是這裡有很多的公共空間,除了入口處的假山公園外,每兩戶中間另設有一個共用的花圃,所以走進這裡除了綠意外也可以看見奼紫嫣紅的不同花木,此外前後兩座村民自力闢出的菜園,種有四時的蔬菜。而佔地頗廣的活動中心樓上還設有圖書室,傍晚時分也常見附近的民家推著娃娃車或帶著小朋友來這裡盪鞦韆及玩溜滑梯,此村附設有一個托兒所,是由彭婉如基金會所協建,除了本村兒童外也嘉惠村外的小朋友。
黃榮傑一家四口,除了他自己住新竹外,父母和仍在就學的妹妹都住在這個組合屋裡,平常日上班和上學各佔據了他們極大的時間,因此晚上和假日就成了他們闔家相聚的時光。黃榮傑的母親楊金蘭女士是個典型的傳統婦人,與人言語總是和顏悅色,只是述起災變後的種種,有時仍會掩不住眼眶發紅。
乘風破浪 風雨生信心
微風吹過菜圃,小蜜蜂在茄瓜花上來回飛繞。擦拭過與菜圃相鄰的第一排長桌後,周素貞打開水龍頭,換過淨水,又提起水桶,步向第二排的長桌擦拭,這是她每週一次的例行工作。
雖然與先生許漢松一起做鐵架的工作有時也很趕很累,周素貞仍向新希望村的管委會申請這份以工代賑的清潔工,所以在每個禮拜六都可以看到著雨鞋戴塑膠手套的她,在清理活動中心四週的環境。
活潑健朗的心,使得她對每一項事物都能很落實的去做,經過她擦拭過的器物就如同著了新裝般潔新。
忙完了村裡的工作,下午周素貞和許漢松又駕著他們那輛滿載器材的藍色貨車緩緩駛出新希望村的大門,朝向新工作地點前進。遙遙望去,那幅圖像彷彿他們是帶著村人的祝福要去乘風破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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