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小畢業後，我要去念軍校，這樣父母的負擔就不會那麼重了。 -- 范裕晨


天色方亮，范媽媽就已起來做家事，打點好了早餐，自個即先騎車到離家約莫一哩遠的釋迦園去了。

隨後不久，范先生和大兒子范裕佶共乘的藍色小貨車也出現在園裡，這是他們一天作息的開始，而這也是台東一般農戶的寫照，總是趕在天猶濛亮的清晨就到田園幹活，迨近十一點時就休息，等到下午二、三點天氣較不熱了，再到田園去，然後就這麼的一直做到天黑了方再回來。


勤勞刻苦的范家人

范先生一家是由西部遷往台東的農戶，先後做過許多種農事，目前是以住處為中心，向四周輻射出四片大小不一的農地。今天去做活的釋迦園算屬最近，另外還有兩處座落在太平和豐年，除了這三塊加起來約莫三甲三分的釋迦園外，他們還有一塊位於泰安二分左右的火龍果園。

范家一年四季的生活就隨著這些農作而運轉，即使是在他們的農閒空檔，勤勞的范家人還是會利用時間，配合公家機關的作業，承接種路樹或除草雜役等工作。一家之主的范國興先生本身還是一個模範環保義工，而勤勞的范媽媽總也會在可以抽身的時間，就近到荖葉園幫忙人家摘荖葉以貼補家用。


台東特產「釋迦」風味佳

離家最近的這塊釋迦園，現今栽種有土釋迦、軟枝釋迦與鳳梨釋迦三個品種，其中以軟枝釋迦栽培最多，另在農圃的空地裡，范家人也地盡其利的培育了甚多的軟枝釋迦和鳳梨釋迦幼苗。范家最小的孩子，目前在當地念國小五年級的范裕晨說，苗栽一株可賣得二十元，因而這片農園裡，除了長成的釋迦樹果外，園裡的幼苗也是一筆可觀財富。這些幼苗除了范家自己栽用與補植外，也可售予有需要的農戶，「有土斯有財」的話語印證在這片農園似乎是再貼切不過了。

緣於氣候的因素，釋迦與荖葉目前可說是台東地區最重要的兩項高經濟農作物，又因台灣農民的勤奮與研發，釋迦的品質與種類也不斷的在提升。因此現在提到台東，就總會讓人聯想到釋迦，而說到釋迦自然也就會以台東為名，釋迦與台東或台東與釋迦已然是予人互不可割的聯想。

「你聞聞看，這鳳梨釋迦的葉子是不是有一種香味？」小范裕晨雖然只有十一歲，對園裡的事務卻毫不陌生，甚而在有所需時對農事可講得頭頭是道。

那株由土釋迦本樹接枝過來的鳳梨釋迦確然有一種淡隱的幽香，只是若非經得指點，外人很容易就忽略過去。土釋迦、軟枝釋迦與鳳梨釋迦其實各有其勝，以土釋迦來說，雖然粒頭較小，卻較耐貯放，甜度也較高，然而由於市場之需，很多農友仍會因此而改接或植種別的品種，而土釋迦、軟枝釋迦與鳳梨釋迦三種不同品系也緣其花期與果期不同，剛好可以讓農戶錯開工作與採收的時間。對於如何調適農作，農戶就像春暖鴨先知般總是非常清楚。


假日照常工作

入夜時分，范家的門前屋簷堆放了幾十把一呎的塑膠水管，明天是週日，全家人都要出動到位於太平的釋迦園裝設水管和採釋迦。除了這些可見的工作外，其他一些相關的農事像施肥、受粉、打藥、澆灌、套袋、剪枝等等工作，連起來就如同一個圓軸的曲線，推動著范家人的生活。

范家人就像台灣各地的農家一樣，用自己的勞力換取生活的空間。

台東的天空在晴朗之時，宛如一錠寶藍的披布橫空，旁邊偶而會綴著絲縷白色流雲，四周山巒層次分明、連綿疊翠，環視之間，總會讓人覺得清爽舒適，行步之間不由就有幾分從容自在。這樣的天地無形中也孕育出東部人特有的豁達與韌性。

再一次行經范家的農園時，晴艷的日光把由石牆上竄長起的菜瓜照得亮耀無比，那黃澄澄的菜瓜花在蔚藍天空下也毫不羞澀的恣意舒放，抬眼處，幾隻蜻蜓不知何時已就這麼悠閒地翔飛釋迦園中。


堅毅早熟的農家孩子

圍著頭巾戴著斗笠已採滿兩個水桶釋迦的范媽媽笑著說，因為園裡的工作與雜務很多，所以在做完范裕晨月子的第二天就把裕晨揹到園裡來了，因此在襁褓時的范裕晨可說很早就與台東的天空相契相合。在他三歲時就會持著小鋸幫忙鋸樹，當五歲時已有模有樣的操作農事，而今十一歲，拿起剪鋏修剪樹枝時，那種熟練的手法儼然就是一副小師傅的樣子了。

或許也是因為那麼早就浸親農事，裕晨的思維無形中也有一般同齡孩子沒有的成熟，於小四時即已會思考如何分擔家計的問題，所以當假期同齡孩子夥同嬉戲時，他已會跟著父母到糖廠幫工。現今家裡除了大哥於水電工之餘在家相助父母的農事外，裕晨上頭還有一哥一姊，二哥目前就讀高工，姊姊則是半工半讀，白天幫忙人家分排荖葉，晚上就到夜校唸書。

「國校畢業後，我要去念軍校，這樣父母的負擔就不會那麼重了。」眼見家務甚多的范裕晨這麼說，眉宇之間有著十一歲小朋友少有的堅毅。在他的腦海裡，他憶想著念軍校除了不必繳納學雜費外，日後還可以把每月的生活費積存起來給家裡用。


「你跟爸爸媽媽商量過了嗎？」

「說過了，他們沒有反對。」

范裕晨目前身高已將近140公分，皮膚就像他家農園的土地顏色一樣健康漂亮。如果真去念了軍校，相信日後一定是個英挺的小伙子，而以他的聰敏善性，他日也將會是國家與社會的棟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