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require '../adsleft.htm';?>
有個笑話這麼說:有兩個人打賭十塊錢,甲說薑長在樹上,乙說薑長在地上,各不相讓,他們決定問十個人以定輸贏,結果,十個人都說是長在地上,甲卻跟乙說:「十塊錢歸你,薑還是長在樹上。」
絲瓜是蔓藤類,本身站不起來,在盤古之初,想必它和別的蔓藤植物一樣,趴在地上流竄。後來,人們聰明了,搭起了棚架,使它們容易吸收陽光,長得大,也好整頓,好摘果。只是棚架都搭得不高,這時的絲瓜,既不能說是長在地上,也無法就說是長在樹上。
不過,我們往日居山的時候,由於地方大,種什麼都氣派,高麗菜一種百來棵,村人以為我們是種來賣的,事實上,是任鴨鵝爭啄嬉戲,是讓都會人大罵奢侈浪費,我們卻引為一樂也!因為就是想送人,村人比你種得還多,我們只兩個人,哪吃得完,只好勞家禽幫忙,還心生感激,免得荒廢山林,才真是暴殄天物,人的價值觀,常因地域不同而改變。
種絲瓜也是那麼豪奢,山上有的是麻竹、桂竹,麻竹粗壯,可為支柱,桂竹細韌,可做橫枝,在都會裡一個可供數人居住的空間,我們搭成了竹棚,就為了供養幾粒絲瓜種子。種子發了芽,抽了莖,沿柱而上,攀枝而行,不多久,偌大的竹棚子全成了絲瓜蔭,寬大的綠葉疊了一層又一層,鮮麗的黃花開了一朵又一朵,襯在濃密的瓜葉上,襯在蓊鬱的山林間,像夜空裡綻開的星辰,遠遠望去,幾乎扎得令人眼刺。再一會兒,小絲瓜蹦出來了,一小條一小條,像一個個小嬰兒,教人歡喜不迭,然後,一條一條競相大了,使我們摘得不亦樂乎,也吃得不亦樂乎。
民初畫家齊白石有畫題云:「小魚煮絲瓜,只有農家諳此風味。」其實,絲瓜質甜,不論清燉,或是煮豆腐,都足以誘人,所以,那段時間,我們天天吃絲瓜,從不覺膩口。
自從搬離山林,南遷平原後,沒那樣大的地方可以揮霍了,我尚知樽節,可以面對現實,可是愛植物成痴的妻可沒這麼好就範。我們雖有前後院,前院大些,也很有限,只能用來種觀賞花木,後院則只有幾個桌面大而已,妻除了規劃了幾畦菜圃外,還要沿牆種些瓜。由於空間太有限了,這些瓜藤只好自己猛往自己懷裡鑽,相互糾纏不已,我看了皺眉頭,她可樂在其中,但也不能不時有捉襟見肘之嘆。
去年,屋前鄰人的一塊空地應允我們作為菜園,妻如獲至寶,每日指揮我挖地掘土,她自己更是忙著種植灌溉,在陽光下一連曝曬幾個小時而不以為苦。種完菜,又要種瓜,種興既起,也顧不得前院的玩賞之約,竟任絲瓜攀到門側的欖仁樹上。
從此,我們的欖仁樹成為世界奇觀,因為這兒那兒,不時會綴著好些黃絲瓜花,比這更奇的,是還會結果,出入家園的時候,往往不期然的便會撞上了一個什麼東西,抬頭一看,是一條絲瓜,還晃呀晃的調侃著我們。
絲瓜以調侃我們為樂,我們挨撞,卻也歡喜,因為今天的餐桌上,會有一盤絲瓜,而且不像以前山居的時候,每天都得趕著吃瓜,偶一為之,除了覺得清新,還賺了閒趣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