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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兩年多的時間撿拾人家丟棄的門窗、木板和準備拆掉的樑木以及到海邊拾取漂流木頭,然後再用也是概約兩年的時間以這些材料築蓋了一棟歐式的二層木屋。
去過那棟木屋的人,都不會忘記那個房子,以及化腐朽為神奇的這棟木屋主人,人家叫他阿忠。
本名林漢忠的阿忠,在十八歲那年離開屏東東港老家後就像風箏泊於空中,及至後來因賣壺與學陶的機緣而棲落於南投水里。而此際水里也像個好客的主人般開展雙臂歡迎他,因此阿忠就在有好山好水的水里流轉。最後,風箏是在吉川伯的梅園停駐了下來。
阿忠的木屋
從水里永興村沿著蜿延山路,側經一小段蒼翠竹林便是吉川伯的梅園。與一般鄉屋稍有所異的,吉川伯座落在梅園的泥竹牆上有他手繪的台灣寶島圖形,以及流水線條的「山明」「水秀」題字,顯出此間也曾留佇過吉川伯的瀟灑寄情。由吉川伯的瓦屋信步而過,就到了阿忠的木屋。臘月時去,是滿園花海,閒閒行步中淡淡梅香會隨著微風沁人耳鼻;若是清明時分造訪,則有一山青紅的梅果相迓相迎。四時佳興如此隨人因境而有所異。 處於梅園中的木屋形式是採斜落結構,全然保持原來木色,如似百衲衣的二十幾坪空間,雖然置放不少器物卻也疏密有緻。有些古舊鏤飾門板為慮置於戶外會有雨日之害,就直接繫掛於天花板上。因此,在阿忠的木屋內,只要留意,不乏都有可觀之景。
不久前阿忠還於木屋旁邊打造了一座猶似達悟族人的眺望式涼台,所不同的是這座木頭涼台看來很是厚實,彷彿就要在那裡矗立百年。
自在的木工生涯
今年雨水多,阿忠的梅園落梅情形較重,俯身山腰不多久就拾滿兩籃梅果,提回傾入大盆中引水洗滌,順手就做篩選工作,好的拿來漬梅,有損傷或較小的就留做梅酒。如此來回幾趟,阿忠忙裡偷閒就在園中的簡易茶亭燒水沏茶起來。有別於一般室內的飲茶,在勞做中飲著柴火燒成的龍井茶湯,份外覺得可口生津,以兩三磚頭和木板搭成的茶亭雖簡,視線卻然甚好,隔著一床濁水溪還可見到對岸蓮因寺的青瓦簷宇。
阿忠是木工,然於生活中卻存有文人的雅致,把碗頃茶間,問起他何以會從事木工,他輕笑回說:「我上輩子就是木工啊。」簡單的一句話,卻不知是漂泊多久的體會。
要做一個木工或是不難,然要將手藝與風格品味相融,由之顯彰其色,則有賴於個人的修為。一回,阿忠獲悉附近集集有家院落要拆,經過溝通後就開著卡車趕下山去搶回幾根即將被怪手摧斷的長樑,那些平直的樑木在現今屋構中已屬少見,雖然白色的長袖圓領衣後來成了棗色,人也因來回奔波而顯疲憊,不過內心怡然,一個木工人的惜木本色在此顯露無遺。
前陣子阿忠在茶亭下方移種了幾株山茶及南天竹和桂花,而今都已欣然成長。山茶苞蕾充實,不久就可綻放,南天竹的輕盈與彩澤也把這個梅園綴點得愈見生色。
木工的休閒生活
阿忠的木屋是他一樁一木親手打造,然卻也非一成不變,這次他在屋側開了兩扇可以伸縮推展的大窗,而窗外是一落生物繁茂的水塘,塘邊披陳曲彎的筆筒樹上近日棲著一隻喜歡沈思的樹蛙,塘上阿忠地盡其利、物盡其用的以園竹搭了一棚花架,既可掛花復有遮蔭之用。此際,架中的蘭花正灼灼盛放,阿忠說不久前還有朋友拿來一盆萎凋得只餘一片葉的蘭,不意在此卻又開枝展葉重發了生機,讓他也覺得喜悅。
入夜後,水塘四周就像一個天籟樂園,尤是青蛙的叫聲此應彼合,彷彿有三角戀情即要發生。
與水塘相臨的大桌是阿忠以三片厚實的木塊拼成,樸質中卻見精細,仿如就是他個人寫照。晚餐的幾樣菜就如此置於桌上,高麗菜乾是阿忠母親用東港的太陽曬成,另一碟苦瓜則是阿忠父親種的,而咸豐草是自家園裡所長。在這裡,每樣菜都可以叫出典故也都帶了溫情,莫怪吃來是那麼的怡人爽口。
在阿忠的木屋周遭,放眼所見舉凡:涼亭、水塘、洗澡間、廚房、廁所,無不出於他的手,而這些建材都有一個共同的特質,那就是全部都是以木材做成。木材成了阿忠的生活,阿忠也賦予木材另一種光澤,而在光澤中愈能感識出人與物的本性。
要辭別木屋時,忽然想起與阿忠在梅園採梅,休歇時所見的兩隻蒼鷹。其中一隻不時會發出清亮高吭的鳴聲,我和他仰臉瞻望,那盤旋飛行的姿態是如此好看,好看得讓我們都忘了手中的茶。
有關水里
水里鄉舊名水里坑,為濁水溪、水里溪及陳有蘭溪周圍所形成的河階台地及沖積扇三角洲。位於中央山脈西側,居南投縣之中心位置,四面環山,全鄉海拔皆高於250公尺,總面積約106.57平方公里,屬南投縣14鄉鎮中面積最小者。戶數有6918戶,人口為22592人(民國90年3月底戶政資料),鄉內區分有19村。
交通以公路為主,有台16線、新台16線、台21線、縣131線、縣147線;搭火車集集支線可達。
主要農作物以青梅、茶葉、檳榔、香蕉為大宗,另有荔枝、臍橙、番石榴、水蜜桃及黑紫玉葡萄以及國蘭、玫瑰、夏季蔬菜等。
窯業亦是水里鄉著名的地方產業,區內有蛇窯、力陶窯、貫天窯等以磚窯燒陶的傳統窯廠,因之水里又有柴燒陶的故鄉雅稱。其中蛇窯以窯身長達百尺而得名,然於921大地震中損毀泰半,賴業主秉於認知與毅力而如浴火鳳凰般重新屹立,今園內立有6.68公尺高獲金氏世界陶器最高記錄認定之「千禧雙口瓶」。
鄉內設有明湖、明潭二座水庫,係利用水里溪河谷所築之大壩攔蓄日月潭所沖下水流,依高度落差發電,為全國最大的抽蓄發電水庫,因之水里鄉除有山之鄉外又有水之都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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