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詳細內容
第 32 期 2001/11/12 -- 2001/11/18 自然人文
 
舊驛風景隨想--石榴
謝秋霞  
 

車站名:石榴
線路名:縱貫線
建築年代:1939
驛舍材質:日式木造
備註:無人車站


「石榴」是一個美麗名字的寂寞小站,為了找資料,在網路上搜尋「石榴車站」,出現的竟然是「台鐵最醜陋的車站」。我有些愕然,因為剛剛帶回來恬靜的嘉南平原小站印象並非如此,也許美醜的定義因人而異吧!的確,若單以車站建築本體而言,因為它1990年9月已被台鐵貶為無人招呼站,年久失修的站房顯得荒蕪疲憊,有一半又被醜陋的鐵皮包住,有點不倫不類。

今年9月,午後的通勤電車停靠此站,仍然只有我們兩人下車,目送火車筆直穿過嘉南平原呼嘯而去。四處一片靜寂,坐在天橋階下,只聞月台邊長溝流水聲潺潺,低頭凝視溝中清淺水流良久,逝者如斯乎,不捨晝夜,傷春悲秋的感懷,卻被譏為濫情。不知何時,站前出現一對母女,兩人席地而坐,稚齡的孩子依偎在母親肩頭,望著一班又一班疾馳而去的快車,不知道只為看火車而來,還是有所等待?

從對面月台遙望著她們,讓我想起曾經看過一篇叫做「驛」的小說。背景在日本海能登半島一個無人驛站,文中的母女是東京一個商社社長的情婦及他們的私生女。為了隱密這段無法見容於男方家庭、社會的不倫戀情,女主角懷著身孕,自我放逐於一個叫「鹿島」的濱海小村落,只要求社長每隔三個月送一次生活費來。每一次,他們規避著村人,約好在荒僻的無人驛站會面。住在東京的社長也信守承諾,到了時間,一定風塵僕僕搭火車從東京到「金澤」夜宿後,翌日一早再坐兩個小時的慢車輾轉到「鹿島」小站,三年間每次都搭同一班火車前來。而當年腹中的胎兒也成長為可愛的女孩。兩人看著孩子在月台玩耍的天真模樣,只有心酸無言以對。直到社長夫人過世後兩年,才將她們接回東京。

結束兩地奔波牽腸掛肚的日子之後,有一天社長再度走一次同樣的旅程,他帶著「金澤」買來的酒,來到空無一人的「鹿島」驛站獨飲。想為過去這一段無奈歲月作一個私密告別,百感交集之下,他也分不清對這個小站的情感是憎惡還是懷念……

又有一班南下電車停靠,只是連一個上下的乘客也沒有,斜陽照射在那對母女的臉龐,我也無法分辨他們的表情是歡喜還是落寞?或者,我對那小說情節走火入魔了,現實與虛幻已然混淆。

Copyright © EpochTimes Taiwan.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