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歷史和人性的地道中，發掘真正的人類經驗，也許那才是解開人類仇恨的密碼。（攝影／孔世龍）

美國發動的這一場反恐怖戰爭，也給新聞界出了一個難題：因為它所恐怖獵殺的對象就是「真相」。

美國每天派出各型轟炸機，到底目標是什麼？多少人傷亡？除了美國國防部發佈的數字之外，沒有人能夠証實。媒體頂多只能看到銀幕上有亮點飛過、衛星圖上有模糊的地表形狀變化；但是，連建築物都看不清，就更不用說確實知道是那一棟樓，死了多少人，死的是誰了。政府與軍方有無可能判斷錯誤？濫用武力？傷人傷己？媒體根本無法得知真相，也就無由扮演任何告知和監督的角色。所以對於目前媒體報導的消息，大家都要保持高度的懷疑。

有不怕死的記者，到了阿富汗，即使喬裝成從頭到腳披著面紗的女子，都可能隨時被發現，朝不保夕，毫無保障；而神學士長年內外交戰，早就練就一身鑽地道的本事，西方的媒體記者想要挖掘神學士地道內的真相，就更是難上加難了。

連向來標舉言論自由大旗的美國，這次為了防止奧撒姆賓拉登的說辭在美國散佈，影響民心與國家安全，已經成功的說服她的五大電視新聞網，往後刪除美國政府認為具有煽動性的訊息，不再報導。賓拉登的言論固然不見得是真相，刪除敵人的說法，也是戰爭時期的不得不考慮的權宜措施。但是，這一切也使得我們距離真相越來越遠。

全世界的媒體大概都不知道去哪裡報導戰爭，採訪真相。打開媒體，充斥的是炭疽病毒四處流竄的消息，讓大家人人自危，懷疑到手的每一封信件。但是，卻仍然找不到明顯的敵方目標、找不到有形的戰場。而感到高度的不安與焦慮。

其實，也許我們可以利用這個機會，重新審思一下真相的意義。難道真相只是誰劫持了飛機？誰製造了炭疽病毒？神學士在哪裡？美國炸毀了幾座機場和軍營嗎？

還是我們應該問一些更深度的問題：在所有這些恐怖行動的背後，為什麼累積了那麼多仇恨？這些報仇的動機如何化解？用戰爭嚇阻的方式有用嗎？人類有無其他追求和平的方式？「戰地新聞」早就已經被戰爭雙方的政府獵殺了，因此，我們只能寄望中外媒體：能夠去歷史和人性的地道中，發掘真正的人類經驗，也許那才是解開人類仇恨的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