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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期 2001/10/22 -- 2001/10/28 文化廣場
 
墨與光--高行健近作展
超越時代氣息的水墨畫
李北秀  
 
圖/行政院文化建設委員會提供

華裔作家高行健在千禧年獲頒諾貝爾文學獎時,為台灣文化界帶來了一股旋風,許多人開始留意高行健的作品和生平。經過一年的時間,內涵豐富,洋溢著濃厚中國色彩的高行健已是大家熟悉的對象。

旅居法國的高行健才華早具,他於1940年出生於江西,八歲起就開始對畫圖感興趣,十歲寫第一篇小說,並且自行配上插圖。十二歲從畫家鄆宗贏先生學畫,高中畢業時,鄆先生有意推薦他報考中央美術學院,但他母親對於當時一些畫家基於政治因素,整天在街上畫政治宣傳畫,不希望自己兒子將來步此後塵而予以勸阻。後來,高行健進入北京外語學院就讀法語系,畢業之後,一邊從事翻譯工作,一邊仍然繪畫、寫作不曾間斷。

高行健的人生閱歷豐富,一路走來,曲折的生命旅程孕育了他豐碩的藝術涵養。雖然他的創作不輟,但是碰上中國文化大革命,作品悉數遭到焚燬,直至1979年才能再出版作品,並成為職業作家。1982年高行健在中國的戲劇首演「絕對信號」演出成功,1983年他最受肯定及歡迎的戲劇作品「車站」卻受到中共官員的譴責,被指稱是中國開國以來最有害的文學作品,並開始禁止高行健作品的演出及出版。

1987年高行健以政治難民的身份定居法國巴黎,專業從事繪畫與寫作。1989年中國發生「六四天安門」事件,為抗議中共的血腥鎮壓手段,毅然宣佈放棄共產黨員的身份,並把中共鎮壓民運的「六四」背景作為題材,創作了「逃亡」一劇,被中國當局列為「不受歡迎人士」。


創作的泉源

雖然高行健離開祖國成為流亡作家,卻在海外得到極大的殊榮與肯定。他的創作多樣化,除了小說、戲劇、評論等文學創作之外,也同時擅長繪畫,已在世界各地開過數十場的水墨畫展。台灣早在高行健獲頒諾貝爾文學獎之前,即有出版社發行他的幾本著作,並在1995年於台北市立美術館舉行水墨個展,足見真正的才華與藝術是不會被埋沒的。

提到創作,高行健認為這已是他的一種生活方式,他並不想在創作上企圖去取悅他人或改造世界,他只是想呈現自己內心的真實感受。高行健的作品體現出來的是一種靜觀的態度,從中國傳統文化中延伸出的一種內省與超越,就像中國歷代許多傑出的文人一樣,關懷當代的人文精神,但又不流俗於周遭的環境中。所以,高行健曾經說過:「人事實上往往生活在他人的陰影裡,特別當你由衷欣賞某些作家或某些作品的時候。我的經驗是儘量拉開距離。」

他也談到一些流亡海外的心情:「我作為一個流亡作家,唯有在文學和藝術的創作中才得以自救。流亡西方對我並非壞事,相反為我提供更多參照…」。靜下心來欣賞高行健的作品,無論是文字或繪畫上的表現,故國的思想與影響濃濃地散發其間,他雖然選擇離開祖國,但家鄉的一切反而成了心靈故鄉,緊緊的隨行左右。對於祖國,他也提到:「…人一旦脫離所謂祖國,有種距離,寫起來倒更為冷靜。中國文化已消溶在我的血液裡,毋須給自己再貼商標。傳統的中國文化正面與負面,我已自行清理…」這就是高行健,一位遠離教條和理論的藝術家。


水墨天地靈氣現

許多人不知道高行健也是一位畫家,他的水墨畫意境優雅、耐人尋味,對墨的運用已到了自如的地步。站在展覽的畫作前,靜靜凝視眼前墨色流動的畫,一股文人的內斂氣質,淡淡的從畫作中散發出來。

聽說高行健有一百多種不同的墨,作畫時,用墨的含水量非常飽和,墨與水在棉紙上的隨意流動,呈現出一種婉約的氣韻,他在著作《另一種美學》中寫到:「墨無水,沒有生命,水墨交溶才千姿百態。但這種造形手段也還只是成為藝術的條件,不可以自足,你也不以玩弄水墨為滿足,而是通過水墨交溶,把感性與精神也融合到繪畫中,追求的是一種境界。」這段文字陪襯在歷史博物館高行健畫展的會場牆上,明確點出畫家用墨的寫意心境。

這次畫展主題「墨與光」,巧妙的透露出墨色和光線正是高行健畫作中的重要因素,再加上畫家本身豐富的精神內涵及精確的語言表達能力,每幅畫在抽象的表相後面,緩緩透出一股孤絕的詩意及情感,有感嘆、有探詢、也有想念。他雖然常年旅居海外,但是散發出來的卻是十足的中國文人氣質。

在西方人眼中,高行健的作品有一種超乎時代的氣味,能直指人心,所以,靜下心來看是最能入味的。當你悠遊在他的水墨天地中,眼前黑與白的層次竟然這麼豐富,畫的意境生動,詩韻盎然。或許,這就是所謂「詩中有畫,畫中有詩」的境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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