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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期 2001/10/8 -- 2001/10/14 財經專欄【經濟講義專欄】
 
利己、害人與愛心(下)
張清溪  台大經濟系教授
 

社會上每個人只要不存害人之心,則不必先刻意愛人,原則上「市場」就可將利己的行為化解為利己利人,達到最大社會福利的結果。但如果有愛心,則事半功倍;不但如此,愛心也是人類群居的基礎;愛心還是產生外部效益的社會大補丸。

愛心

何謂愛心?經濟學的解釋是,「別人的滿足」直接帶給你滿足,就表示你對那人有愛心。愛心可以使社會資源發揮更大的效益;例如,自己享用冰淇淋自己滿足,若給你愛的人享用,就有兩個人得到滿足。
父母對子女的愛,是最原始最普遍的愛。其實,每個人對社會也都普遍存有愛心。孟子說:「惻隱之心人皆有之」;若無惻隱之心,人會「拔一毛以利天下而不為」。看到小孩子要跌到水溝去,沒有人會要先與他父母商量好代價才去拉他一把,可見人有愛心。經濟學之父亞當.史斯密認為這是人類和諧相處的基礎。


社會穩固基石

人因為有愛心,所以會揚善抑惡,自己也會希望成為受讚揚的善士。亞當.史斯密原是道德學教授,他認為自私的人類能和睦相處,是因為人在行事之前先有做好事的這個善心,以及做壞事怕事後遭到懲罰: 良心的不安、死後下地獄、法律的制裁。又因法律只能制裁少數人的脫軌行為,所以社會穩定還是依賴人類發揮善心的自我克制。
但是,我們還是認為社會上愛心不足。原因之一是人善被人欺。例如施捨乞丐,可能他是比你富有的職業乞丐;幫助路人,可能受他騙。還有,愛心是有外部效益的,而有外部效益的行為,在自由市場下總是太少。


外部性

前面提到市場自由買賣,原則上可以化利己為利人;這個「原則」有兩個主要例外:獨占與外部性。獨占問題本刊前期已有論述。那為什麼「外部性」會妨礙市場機能呢?
所謂外部性,是指行為者有一部份成本自己不負擔,而由第三者負擔,如開車排煙造成的空氣污染;或有部份利益由第三者獲得,如種花蒔草美化景觀。那些成本或收益,就稱為「外部成本」或「外部效益」。
任何交易都是買賣方雙贏。既然買賣方都贏(都有扣掉成本後的淨效益),如果他們的行為不影響到其他人(沒有外部性),那整體社會當然也得淨效益(稱為社會福利)。但是,當有外部成本時,則雖然買賣方很快樂,但承擔外部成本的第三者也是社會的成員,其不快樂就會使社會福利不能達到最大。
嚴格說,是因為(例如)開車的人既然不負擔污染成本,他開車的量就會太多;或反過來說,如果要他負擔開車的污染成本,他會減少開車上路。有外部利益的行為剛好相反,行為者會做得太少;或者說,如果把外部效益也給他,他會多做一點。


消弭暴戾之氣

我們常聽說,愛心會消弭社會暴戾之氣,因為人們看到有愛心的行為,會被感動,激起見賢思齊之善心。例如,有人默默在鄉里鋪橋造路,或見義勇為,或捨生取義等等,都會感化人。這就是愛心創造的外部效益。
社會表彰「好人好事」,就是因為我們需要「更多」愛心,故藉由表揚來煉製更多這種社會大補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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