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粟耘

這樣快速的，令人驚艷的景象，是難得一遇的呀！本沒期盼再見，不想，不一會功夫，又一次飛過來，這一回，箭頭不休息了，直接越過我們的頭頂，向同一方向急速的飛過去…


遠處樹林中的陰暗處，忽然有一支箭，直對我們射來。隱約間可以看到箭頭出奇的大，與箭身不太相襯，但太暗了，也太快了，看不真，可是，在經過樹影的空隙處，也就是有陽光照射的地方，箭身忽然亮了一下，顯出像翡翠一般鮮綠的色澤，耀眼極了，還可以看出它並不是那麼筆直的，而是帶著些許弧度，有點飄搖的急馳著。雖然只是一剎那間，但那種絕美的感受，像小提琴最清脆的音符，令人無法釋懷。

當然釋不了懷，因為箭仍飛駛，越逼越近，直到十來公尺處，忽然微微一揚，轉眼間，落在我們不遠處的一棵樹上。箭身在空中略略垂下，像在歇息，箭頭則佇立枝頭，然而，箭頭還有頭，卻是東張西望，看清楚了，原來是一隻小麻雀，那耀眼的、幽麗的、翠綠的、明亮的，一閃即逝的絕美符號，就是那株牠銜在口中，卻飄逸著比牠的身子長達無數倍，在空中微微下垂的青草的姿影。麻雀略為休息一下，又飛走了，我縱目追尋，青草仍不時在陽光下顯露出它的風采，像流星，也像鮮綠的飛蛇，鑽向另一處密林深處，消失了！

這樣快速的，令人驚艷的景象，是難得一遇的呀！本沒期盼再見，不想，不一會功夫，又一次飛過來，這一回，箭頭不休息了，直接越過我們的頭頂，向同一方向急速的飛過去。

這般難得一見的美麗的光景，能看到一次是幸運，看到兩次即是福氣。沒有想到，坐在公園裡倒在路側的電線桿上休息的我們，才低下頭呢，抬起處，又見一支綠箭飛過來，再飛過去，一連三次，幾乎要讓人以為是鴻福齊天了！
小麻雀們是忙著築巢了吧？

是呀！

妻帶著歡喜的眼睛回答著。

麻雀築巢，代表著要孕育生命，是自然界的喜訊。可是，對我們來說，又有一種親切的感受。因為，鳥巢本身就是一種絕美的造型，每一種鳥有每一種不同結構的巢，有的小巧精緻，有的鬆動草率，各適其性。鳥兒結巢，只是按本能施為，牠們唯一的目的就是哺育後代，等到兒女長成，便各自飛去，那曾經多麼辛苦經營的巢便不再返顧，歸還大自然了。

這時，我們夫妻二人，只要遇著了，就會把它們當寶貝一樣，小心翼翼的帶回家，十多年來，不知不覺的，也擁有幾十個巢了！我們在客廳一個大陶瓶上插了幾根樹枝，枝上便掛了二、三十個巢，其他地方，缽裡、碗裡、竹簍裡，這兒那兒也會塞了些，在生活中，有意無意間，便經常會碰到鳥巢，看它們造型之美，編織之巧，想著曾有幼鳥在其間嗷嗷待哺，爭相啄食著父母親帶回來的小蟲，便覺生機盎然，令人油然生喜。

想了些時，該回去了，我們才站起來，又見一隻麻雀，銜著青草，像氣流一樣，飛快的游動過去，雖然是看了第四次了，依舊幽麗動人。

我們心滿意足，眼前一條樟樹路也很美，葉繁人靜，不見纖塵，我們一語不發的埋入樟樹涼爽的樹蔭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