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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期 2001/10/1 -- 2001/10/7 文明探索心與真實
 
心與真實(上)
地球並非人類所有,人類卻是屬於地球所有
舞月  
 

其一 思

「人類假如想要看到自己的渺小,無需仰望繁星閃爍的蒼穹,只要看一看在我們之前就存在過、繁榮過,而且已經滅亡了的古代文化就足夠了。」一面反覆呢喃著西拉姆的這句名言,一面走在空無一人的小徑上;我抬頭看了看漆黑的天空,別說繁星閃爍了,台北的夜晚連幾顆星星都沒有,此時不禁笑了起來—仰天長笑,或許就是如此吧。走著走著,目的地終於到了。

「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淚下。」陳子昂的詩句忽然從腦海中冒出,挺符合現在的意境嘛;只是雖感天地之闊,但還不至於想到哭出來就是了。不過這幾天在腦袋裡困擾許久的問題,如果再不理出個頭緒來,大概就要感嘆到想哭了吧!

一個人躺在偌大的草坪上,兩眼直視著整片夜空;看不到其他的星星,只有月光伴著低垂的夜幕。晚風徐徐,也不停地吹動思緒。

「根據瑪雅的古老預言,現在我們所生存的時代是所謂的第五太陽紀。到目前為止,地球已經歷了四個太陽紀;而在每一紀結束時,一幕幕驚心動魄的毀滅劇情就呈現在眾人面前。」最近看到的末日預言愈來愈多,而且許多都是古老傳說或經典上的記載,像瑪雅預言就是其中之一。從種種的遺跡來看,古瑪雅文明似乎蘊藏著不可思議的力量,光是他們的曆法就相當令人驚嘆了。雖然從現代科學的角度來說並不是什麼重大突破,但聽說與其他類型古代文明相比,瑪雅人雖說是最偉大的天文曆算大師,但他們卻不會做乘除運算,也沒有角、圓、旋轉等任何幾何圖形概念。那他們到底是怎麼辦到的?科學解釋不了。而且瑪雅還有一種不屬於地球時間的「卓金曆」,那又是用來算什麼的?不會就是用來推算什麼太陽紀或地球的興亡吧!神秘的文化,神秘的預言,真是讓人想破頭也想不出來,難怪多數人寧可把時間拿來享樂或開發實用性商品,也不要投資到古文明探索的工作上,這樣也避免掉發現真相的困擾。想想,如果真的算出世界末日的日期怎麼辦?

想著想著,大概是用腦過度了吧,開始想昏睡了,這可是我待在這兒常會發生的情景。其實幾年來我總喜歡一個人跑來這裡靜一靜;浪漫地說,這裡「深鎖著許多年前的篇篇回憶」。

「音樂啊…應該是最直接的吧,它能夠直接和人的心靈產生共鳴,是人最本質的感動。」那時,難忘的盈盈笑靨說著這番意味深長的話,彷彿也給了現在的我一些另類的啟示…。


其二 憶

什麼聲音?從遠方像陣陣漣漪般漸漸推近。對了,是小提琴,一把小提琴。拉的是什麼?孤傲的旋律在無際的宇宙中迴盪著,深入心底的理性思維,是了,這是巴哈的無伴奏作品。是誰?那厚實的琴聲,只有她的琴…

琴聲自記憶中釋放到耳邊,意識從夢境裡拉回至現實。

「好久不見了。」樂音弗停,回憶中的嗓音也在後邊輕輕響起,我還以為思念到了極限出現了幻聽,連忙翻起身來向後望,熟悉的面龐與身影瞬間躍入眼簾。多少年了,一頭烏黑的秀髮依舊,琴與弓輕倚在她的膝前,肩上還背著另一把琴,微笑著站在我身後。

「君姐…」我喊出這許久不曾脫口的名字,彷彿回到了那個意氣風發的年代,但卻想不起其他言詞來應對這亦驚亦喜的情景。

「一個人哪?最近好嗎?」她的髮與裙在微風吹拂下飄動著,溫柔的問候語還是一點兒沒變。

我整理一下思緒,好不容易回過了神,簡單地對君姐講了一下生活的點點滴滴。

她用心地聽著,清麗的臉上不時地露齒而笑;看著君姐的表情,講著講著我覺得時光在飛速倒流著,要將時空拉回屬於我們的年代。

「對了,」講完後我想起了一個疑問,「妳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

「靠這個呀!」她比了個打電話的手勢,「你的手機關了,我想這個時間你大概就在這裡吧,或者是,」君姐又指了指胸口,「心有靈犀一點通囉!」

是啊。一個充滿回憶的世外之地,一座能夠沉澱一切雜念的聖堂。

「只是,」她卸下左肩背著的另一個琴盒遞到我面前,「沒有了她,這片綠茵在這幾年也失色不少了吧。」

我搔了搔頭,不好意思地說:「對呀,現在就只偶爾會來這邊想些事情,發發呆罷了。」

君姐搖了搖頭,「沒有了音樂來陶冶性靈,想來想去還不盡是那些人間俗事而已,對自我內心的昇華一點幫助都沒有。」她仰頭向天空望了望,深吸了一口氣,正色道:「音樂也是用來歌詠上天的,可以讓心靈和廣大的宇宙親近些,思想也將因此更為遼闊。這時再回頭看看世間的一切,多少代的文明興衰也不過只是那麼一回事而已。」

多少代的文明興衰,也不過只是那麼一回事而已?我想到了令我頭疼的瑪雅。我往草地上一坐,打開了從君姐那兒接過來的琴盒,檀木色的琴與弓靜靜地躺在裡面,琴身映射著從樹葉間稀疏照下的月光,好像也在笑我捨本逐末一樣。

難道…我之前的想法都錯了嗎?這些話她以前就常掛在嘴邊,只是當時自己少不更事沒在意。如今年紀稍長,反而愈能體會其中的深意。是啊,大家不也常說「心想事成」嗎?從「心」出發,或許真能覓得更廣闊的天地。

我一邊想著,一邊楞楞地看著盒裡的琴。君姐看到我失神的表情,掩著嘴笑了出來,打趣地說:「怎麼?一副好像看到失散多年的情人的樣子;當年你氣沖沖地把你這把琴往我家裡一丟之後,可是頭也不回,很乾脆地走了呢!」

「別笑我啦,君姐,」我苦笑著說。當初君姐跟我說要去維也納拜師深造的時候,那時才剛上大學的我,竟覺得她背棄了我這個對她仰慕不已的音樂搭檔。一氣之下就在她離開的當天跑到她家去,把自己的琴往地上一放,還說什麼她一日不回來我就一日不拉琴的傻話,然後甩了頭就走。只依稀記得君姐好像默默地把我的琴從地上提了起來,連同她自己的琴背到雙肩上…。

君姐蹲下身來,伸過右手輕撫著盒裡的琴弦和琴身,輕聲道:「你這把琴哪,我到維也納之後請當地的琴匠調過,希望她能夠經由琴匠的巧手而唱出更美的音色。畢竟現代的琴大多已經失去古時製琴的手工細活兒,以及琴匠那顆至善至美、對琴百般呵護的心。不只是我們演奏者,製琴者的心靈境界同樣會左右我們用以詠天的音樂意境。拉看看吧!」

我點了點頭,隨即將琴取出並架上肩墊,上緊琴弓,擦上適量的松香後便擺好拉琴的動作了。我想今晚這把琴聲一定會跟以前大不相同,倒不只是由於琴的品質加強了,更重要的是自己確實明白了其中真諦。

一趟回歸真正自我的心之旅。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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