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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期 2001/7/2 -- 2001/7/8 紀元副刊
 
當年搭上回國的輪船
凌鋒  旅美政論家
 

國家有國家的紀念日,民族有民族的紀念日,一個人也可以有自己的紀念日。一個人的紀念日最重要的大概是生日了,但是也還有其他紀念日。像執筆的這一天,六月十九日,對我也是一個難以忘懷的日子。1955年的這一天,我在印尼雅加達上了輪船,同好多中學同學一起,回到了中國大陸,從此決定了我一生的道路。

當時同時上船的華人青少年,主要是學生,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可能是741人。當時我是所讀學校巴城中學回國同學會的副秘書長,已經開始在當地報章上寫寫東西。到達中國大陸後,寫了一封很長的家信,詳述一路情況。如果這封信還保存的話,是一篇史料了。

每逢這個場面,碼頭人山人海。過去送過同學、老師,現在是家人、親友、老師、同學來送我了。17歲離開家庭回到社會主義祖國,而且在移民局蓋上永遠不再回印尼的手印,還是忍不住流下眼淚。不過心情還是很悲壯,當時最能反映我們心情的,就是大唱蘇聯那首〈青年團員之歌〉,特別是那句:「再見吧,媽媽,別難過,莫悲傷,祝福我們一路平安吧。」一直到現在,每逢聽到這首歌曲的時候,那時的情況歷歷在目,殘存的熱血還會滾動。

當時我們坐的全是統艙,為了省錢,也為了「艱苦樸素」,大家鋪上蓆子席地而睡。輪船在新加坡停了一夜,過七洲洋時風浪最大,坐在馬桶上時兩手要扶住把手,否則會被掀翻。好多同學暈船,我們這些正常人要「救死扶傷」。到香港時是六月二十九日,下了駁船,把我們帶上九龍尖沙咀碼頭,在警察押送下,登上當時還在尖沙咀的火車站,火車開向羅湖,再徒步過橋,進入深圳。

十多年前偶然的機會在香港參加渣華輪船公司的記者招待會,這是當時運載我們回國的輪船公司,問他們的經理當年我們搭乘的〈芝渣連加〉、〈芝萬宜〉、〈芝利華〉三艘輪船如今安在?他說改成貨輪在新加坡服役。

文革期間我所在工廠有人貼大字報,說我當時在船上對美國記者發表不可告人的演說。既是演說,何以不可告人?如果對象只是個記者,又何必發表「演說」?但也因此我要到「政策學習班」交代問題。還好當時的「革委會」相信我的交代,否則要打進牛棚了。其實當時是家父一個朋友周昌明,香港中共喉舌〈大公報〉在那裡的記者,到船上採訪學生回國盛況。他見到爸媽送我,便在甲板上給我們拍了一張照。雖然沒有鬥我,但是這種誣陷怎麼來的也不了了之。這就是中國的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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