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生活中接收到的訊息，有多少比例是事實，又有多少的成分是個人意見？（攝影／謝趙容）

古人說：「病從口入，禍從口出」，由「口」所產生的問題的確不少。最近，一本香港來的刊物，吵得台灣滿城風雨。很多正義之士大聲疾呼，不要給它市場，不要讓它敗壞人的道德。其實，很可能是道德已經下滑了，這本刊物在台灣才有市場。否則，以市場經濟的運作邏輯，它也不敢貿然登台。

因此，本文將從問題的核心，也就是「人心」，來看這個飽受爭議的話題。


語言的現象

我們平常和人相處，講講話、溝通觀念、聯繫感情，都是很好的事。可是，往往我們平常聊的，多半是一些無關痛癢的事。一談就談出是非，造成一些社交問題。

那麼，無關痛癢的事、別人的事，我們為甚麼會津津樂道呢？是因為「需要」談，還是「想要」談呢？這種想要講話的慾望，和人想要聽的慾望一結合，就形成了一種穩定的供需關係。


謠言止於智者嗎？

謠言是一種獨特的語言現象。曾經有一位社會學家問了一個問題：為甚麼謠言不好，卻人人愛聽、愛傳？而且，這是一個跨時代、跨區域的共同現象。

簡單地說，講的人想要表現自己，而聽的人會好奇、好事。聽的人一旦知道之後，免不了搖身一變，變成講的人，再加油添醋地說一說。最普遍發生的是：「我告訴你，你不要告訴別人，因為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才說的」。可是，聽的人不也有很多好朋友嗎？再去告訴別人這個小道消息，在聽與說的一來一往中，衍生了妒忌、爭鬥、誇大等等的心理狀態！彼此用言談蓋來蓋去。

此外，人的心裡藏不住事時，也會想要說一說。有個故事說，有個人每天都到城外，對著樹洞說出心中的秘密。後來，樹像鸚鵡一樣地講起話來，把他的秘密說得滿城皆知，從此，這個人就瘋了。也就是說，人想講，不完全是有顯示心理。

人會「不平則鳴」，在耐不住寂寞、藏不住心事、委屈的時候抱怨兩句，酒性一發亂吐真言等等。這個時候講的話帶有許多執著與情慾，足以扭曲事情的本來面目。這些人的心不清淨，謠言又怎麼會消失呢？


語言的黑市交易

台面上不能講、不適合講的話搬到台面下講，就是謠言。當面不講、不敢講，於是背後講一講，也是謠言。台面上講、當面講，這是語言互動的正當管道，而台面下講、背後講，就是語言的黑市交易。黑市的語言，其價值自然就會走樣，就容易扭曲事實成為謠言。

為甚麼出現黑市交易，為甚麼有話不能堂堂正正地講？這是一個好問題！會不會是人們也有一顆不想聽人講真話的心！如果，整個社會普遍有這個溝通上的問題，人與人之間的不信任感會不會加強？顧慮面子、人情，妨礙了人想講真話、聽真話的意願。

在台下口沫橫飛，一上台啞口無言。該講的時候不講、不該講的時候拼命講，這些文化因素助長了謠言的流傳。說到源頭，還是人心不求真所致。


謠言的內容

語言無法全方位表達出事實，講來講去的內容其實都很片面。語言在流傳過程中，人們很難避免加入自己的觀點。這樣一來，散佈的往往不是「事實」，而是「意見」。謠言也有層次之分。惡意傳播的人，會用自己歪曲的觀點去解釋一件事。不重道德的話，對社會人心的傷害就很大。

仔細想一想，對這些說來說去的事，我們真正知道多少？其實，都是聽來、看來的。我們「知的來源」掌握在別人手中。我們隨意去說，是不是被別人利用我們的口呢？人人都不散佈，謠言不是就失去根源了嗎？

從另一方面看，不講兩句似乎大家都知道的餘興話題，好像和人就格格不入，社交人際就產生危機，生活怎麼過呢？心靈的空虛，讓人們在言談中虛度光陰。

造謠刊物之所以能風行，就是基於上述的背景，只是造謠刊物把它商業化了。擁有金錢與權力，媒體可以針對人想聽、想說的心，創造話題。其實，別人的隱私有甚麼好講的？這類話題，聳動性有餘、道德性不足，又有甚麼值得好奇的呢？


謠言止於智者

許多人反對這種刊物，說不道德。為甚麼不道德？因為造謠抹黑、揭人陰私。這樣講，當然是讜言正論，義正辭嚴。有些人是很重視隱私權，但是，也有一些是和這類媒體有共生關係的。所謂被揭隱私的人真的不喜歡成為媒體話題嗎？

另一方面，媒體對個人的騷擾是很不道德的行為，這是無庸置疑的。雖然，新聞從業者抬出了「讀者有知的權利」、「言論自由」等似是而非的說辭，企圖混淆公私領域，模糊新聞從業者維護公共利益、人權法治的天職，可是，如果大家都堂堂正正過活，也不推波助瀾，這類媒體不就沒有市場了嗎？


善用媒體的正面功能

媒體其實是現代文明的工具，在古代，哪有甚麼「媒體」？中國設一個「言官」、「諫官」，必須是德高望重之士才能向朝廷奏議。發言的目的不是為維護自己的言論自由，而是心繫道德人心、社稷安危。現代人有言論自由當然是好事，可是，言論自由的濫用也一併保障造謠刊物之氾濫。

在道德滑落的時代，造謠刊物只不過是想發財而已！利用媒體造謠，從中獲得巨大的商業利益、政治利益。盲從附和的人，其實很可憐，他的心靈被造謠者控制了。

像中共出於政治目的，動用大量傳媒造謠污衊法輪功，是人類有史以來，用語言污染人心最嚴重的一次。歷史上的文字獄，其影響面都抵不過野心家利用現代科技傳媒，對人民洗腦、對特定對象打擊的全面。從這個觀點看，媒體被別有用心地利用，包括政治的或商業的目的，才是人們應該抵制的地方。

媒體本身並無善惡，用之為善則善；用之為惡則惡矣！如果新聞從業者能在維護世道人心、國家社稷利益的前提下，維護言論自由，對社會大眾不是更好嗎？


雞犬相聞何來媒體？

古人說：「言為心聲」。心靈清純的人，自然語默神靜，心煩意悶的人，則容易說個不停！一個社會的寧靜，是一項很好的文明指標。小國寡民，雞犬相聞，人心單純，謠言自滅！

在人口密集的今天，人心煩悶不平，就會說個不停！媒體因應而生，進而被有心人利用，反過來製造更多亂象，令人更加煩悶。因此，人要學習超越外在世界聲光亂象的制約，心靈才能廣闊無邊，才不需要說個不停。倒也不是從此就不說話了，當內心清靜了，溝通可以是另一種形式吧！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