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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期 2001/7/2 -- 2001/7/8 論衡【二階觀察專欄】
 
李扁是什麼體制?
顏厥安  台大法律系副教授
 

自從在北社的成立大會上,李登輝與阿扁總統同台演講,並攜手接受歡呼之後,政壇的熱門話題就一直圍繞著所謂李扁體制打轉。李扁體制一般也認為是「本土派」政治勢力的大集結,也形成了年底選舉本土派與非本土派大對決的態勢。然而李扁到底創造了(或可望創造)什麼體制呢?

如果用比較通俗的說法來看,這是代表本土改革派的阿扁,結合了本土保守派的李登輝。改革與保守顯然有相當的衝突,因此兩者可以合作,應該是以「本土」為共同基礎。但是土來土去,到底要吐出怎麼樣的體制呢?說實在的,看不出來。雖然北社提出了萬言書,當中包括了走向總統制等憲政改革的諸多體制建議。但是既然北社也否認是李扁的智囊,李扁也沒有針對萬言書回應,因此還是無以界定李扁的「體制」。

依據李登輝近來的發言,穩定政局以求台灣經濟之發展,恐怕是李登輝跳出來挺扁的主要目標。如果以「政治穩定」「經濟發展」兩大要素來觀察,恐怕這將會是個「保守」的局面。其實以台灣這個長期處於「可能沒有明天」壓力下的社會來說,政治力的定位大概也難逃「以保守求生存」的選項。不過除了保守、本土或改革以外,我們還可以嘗試以其他的方式來檢討體制的性格。

如果經濟不景氣、失業率攀高,是台灣當前最重要的困境,那麼近年來制度經濟學研究倒是普遍指出,穩定且足資信賴的憲政架構與公平的市場規則,是一個經濟體得以持續發展的重要條件。亦即權力擁有者對於政治體制運作以及制定公平的法律規則之承諾是可信賴的,才能避免「國家機會主義」的出現。

所謂國家機會主義,就是國家或政治權力的擁有者利用其權力與民爭利,或為了一黨之私損害社會利益。其中最主要的型態就是身為市場遊戲規則制定者的國家,自己參與到經濟活動當中,利用其特權地位大肆尋租,搜刮巨大經濟利益。這種特權橫行,遊戲規則不公的現象,又會引導民眾也以機會主義的方式去追求自己的利益,而導致社會的是非不分與混亂。這一切都會使得市場的交易風險乃至於成本大增,自然無法發展出有效率的經濟體制。

這些研究最初都不是在研究台灣的經驗,但是看起來卻像是對台灣過去與現狀的真實寫照。台灣沒有穩定的憲政架構,缺少公平的市場規則,過去可能還倚仗著大陸市場並未開放甚至是冷戰而能有發展的機會,如今卻面臨了最嚴苛的競爭挑戰。因此李扁如果真要形成什麼體制,那麼不論是本土還是保守,恐怕先建立起民眾對於公平遊戲規則之政治承諾的信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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